口。
怎么问呢?
问,你在乡下的日子好不好,应该是不太好的,所以太怨恨爸妈,也迁怒我。
问,你是当年是怎么考上大学的,真的都是靠自己的兼职和奖学金吗?当年你真的拿到几十万奖学金吗?
问,你真的对家里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李盛聪一直以为自己聪明,事实上从小到大不管是奶奶父母还是亲戚,都说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他自己经历过艺考与高考,知道学这一行不容易,还很费钱,可他从来不愿意去想没有家里金钱支持的大哥到底是怎么考上名校的。好像他不去想,就能什么都不知道,也看不到父母偏爱他。
小时候不懂事,大了之后怎么还不明白父母不喜欢大哥呢?如果喜欢,就不会把大哥丢在乡下,平时一句半句都不提。长辈不提,他也乐得不提——他以前以为自己是独生子,并不愿意多一个哥哥回来分走他在家中的宠爱与关注。
那些忽视,那些错过,到今天再想问,似乎都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
最后李盛聪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离开时的脚步有些踉跄。初入社会一年的李盛聪还没有磨砺出坚韧的心志,他为自己的私心而觉得羞愧,来这一趟他分明没有问出什么,却觉得自己已经被打败了。
瑞和安静地看着他离开,然后自己也结账离去,他没有回家,而是去银行做转账。转账后再打电话过去说明情况:“这些年您寄到外婆那边的生活费和学费我按照现在的物价给您汇过去了,总共六万元整。在您两位六十周岁之前,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再联系了,等时间一到,我会按时把赡养费打过去的。”
这种绝情话伤不了梁萍的心,却能挑起她满腔怒火,她张口就要骂,瑞和静静地等着她骂完,然后客气地道别:“那我挂电话了。”
“……”梁萍捂着胸口,刚才骂出去的话好像落到海里去,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应该说是砸到一块臭石头上,还全都反弹回来戳她的心!气着气着,她忽然委屈得哭了起来。这真是前世的冤家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她想起了老娘以前说的话,那些话她以前不耐烦听,她总以为家聪一直是那个被她送到娘家时哭哭啼啼喊着妈的三四岁男孩,那副凄惨的可怜模样刻在她记忆里,她以为家聪一直是这幅模样,只要自己伸出手,家聪就会感恩戴德地欢喜地扑过来——
从来都是她不要他的,怎么他、他会不要她这个妈了呢?
“再是你生的,你没养感情就会淡,你现在没办法带他回去,至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关心他两句,他听见你的声音也欢喜呢!你也是的,一年就回来一次也不亲近他,你抱抱他哄哄他啊。”
“怎么不给家聪没两件过年衣服?我当然也给他买了,可你买的不一样,你是他妈啊!”
“……”
“算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以后家聪不认你不跟你亲,你后悔就晚了,到时候别来找我哭。”
老娘的话好像还在耳边,梁萍第一次认真地去回想,可是越想越觉得无力。她终于后悔了,她亲手将儿子推出去,大儿子真的跟她不亲了,两人跟陌生人一样,大儿子对弟弟也没感情,弟弟有难了也不愿意伸出援手。现在闹出这件事,更是撕破脸,彻底不来往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多好的助力啊,这就一点都靠不着了,真是悔死人!
在那之后瑞和没有再跟李家人有联系,几年后他回老家给梁外婆扫墓,掏钱给梁舅舅给梁外婆修坟。修好后梁萍夫妻过来祭拜,瑞和早一天走,压根没有遇上。等夫妻俩六十周岁后,瑞和按时打赡养费过去,几年后李国安生病,瑞和亲自过去一趟咨询医生,确定手术前后所有费用后出了一半。梁萍想让瑞和出大头,瑞和平静地反问:“冒昧问一句,以后你们二老仙逝,家里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