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口吩咐小厮道:“此处乃瑚儿房间,多有不便之处。你二人扶老爷回房等大夫过来诊看,顺便给他换件干净衣裳。”
应答了声,俩小厮小心谨慎扶起两腿无力的贾赦,龟速挪动出了贾瑚房间。
史氏与王夫人不欲继续留在此处,便也随之步行而出。
推测大夫给贾赦治疗伤势的场面可能更为血腥,史、王婆媳嫌恶心不想跟着去贾赦那儿。跨出了门槛,二人差遣了一名丫鬟过去,命之事后回来汇报情况,就朝着院门走去了。
张氏刚才就听出来了,贾赦因意外未说尽的那句话,显然是喝令贾瑚下地跪下。
五岁大的孩子,尚在病中,身体虚弱。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叫他跪在冰冷冷的地面。贾赦的做法,令张氏无比心寒。
这会子,她并不怎么想看见贾赦那张脸,仅仅打算去他屋里走个过场,做做面子功夫,就来陪贾瑚。
如是想着,张氏送了史氏出门。
贾瑚心里仍挂念着王夫人会遭遇什么,见她们人一下子走光了,忙不迭裹着锦被下地,嗒嗒嗒几步奔到了窗户边。
因为身高不够,他愣了愣,干脆一蹦一蹦地跳了起来看外边。
刘奶娘目瞪口呆,回过神来,马上提着贾瑚的鞋子跑了过去。“哎哟,我的小祖宗,您怎么鞋子未穿就下地乱跑了。”
翡心亦留在屋里没跟着出去,望见贾瑚像个小兔子一样一下接着一下蹦跳,在刘奶娘之后,赶忙抱了张镂空雕花木墩过去给他。
贾瑚道了声谢,踩在了木墩上,恰好高出了下方窗沿一个头的高度。
两只短圆的小手臂交叠横放,左脸贴在上面,贾瑚歪着小脑袋趴在窗沿,兴致勃勃地看向王夫人那边。
这时候女子讲究碎步轻盈,一般情况下,步伐短小且慢。
到此时,史氏一行不过才走出了十丈多的路程。
走着走着,辛夫人忽然问道:“对了,怎不见珠哥儿和他父亲?”
王夫人心里想着美事,说话不经大脑。“老爷布置了课业,珠哥儿忙着背书,不得空。”
兄长落水大病,险些丧命。身为其兄弟,无论怎么忙碌,不来都说不过去。
说完,王夫人立马意识到了不妥。
她正欲想办法进行补救,那厢史氏已帮她找好了缘由。
“珠儿那孩子懂礼知悌,一听瑚哥儿不好,好悬没急哭,丢了书便要冲过来探视。我怜他年幼,身子也是个易受病的,担心一个孙儿没好,又倒下一个,不许他跟过来。”
王夫人笑着又道:“时辰尚早,工部还未下衙,我家老爷还在工部衙门处理公务,没敢差人过去打扰他。晚些时候老爷回来了,我再与他细说瑚哥儿之事,同他过来。”
“原来如此。”辛夫人干笑几声,两次话题都不对,不敢再找话说了。
荣国府真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日后少来一些方为妙。
突然,张氏皱了皱眉头,停了下来。
辛夫人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张氏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温柔地抚摸腹部道:“肚里孩子踹了我一脚,不妨事。”
史氏和王夫人不知是有意的还是真没发现后面的动静,一直自顾自向前走,一会子就跟张氏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时候,天空飘过一阵宛如鸭子一般“嘎嘎嘎”的鸟叫声。
寒冬时节,万鸟南迁,北地鸟迹罕见。
如此大前提之下,听见鸟叫声,群人如何不惊讶?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望天,目光中肥硕的大雁成群结队飞过。
贾瑚瞪大眼眸,目送大雁群飞远,脑海中冒出了两个词:好肥!好圆!
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