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带,头上金衮冠。
此时的他,赤足散发,衣冠不整,身上穿一件霜白色的内衫长袍,偏偏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渠黄短剑。
饶是小太子平日里再机灵聪明,一时都找不出合理的说辞来解释。
他张口结舌的模样,一丝不漏地落入了太傅的眼中。
太傅沉默了片刻,复又微微冲他一笑,若无其事地招手:“来,你我翁婿二人,对月小酌两杯罢。”
中秋之前,皇帝顶住重重压力,与太傅替小太子商议下一门亲事。
未来的太子妃蕙质兰心仪态万方,且大他两岁已经及笄。不是旁人,正是裴太傅嫡幼女,四十岁上方得来的掌上明珠,爱若珍宝疼宠有加。
太傅肯将嫡幼女嫁给根基未稳的他,已是对小太子最大的支持和肯定。
婚期定在年后,待到完婚之后,他就可以开府建邸,养兵蓄士,从此才算是真真正正地逃脱了宫城之中陈皇后画下的四方牢笼。
小太子无比地期待,他成婚的那一日。
却也无比地恐惧,他成婚之前的每一个日夜。
自亲事定下,他在太傅面前愈发以女婿自居,恭谨之外更添亲近,话也多了许多。
可是此时,皎洁月光下,太子与太傅两人在书案之前对坐,却双双默然无语,各自有满腹的心事和疑虑不可言明。
太傅疑虑太子为何衣冠不整面色惶然,太子却在怀疑今晚的一切是否是一场陷阱。
三杯桂花酒落肚,小太子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辞。
太傅施施然送别,却在小太子转身离开之后,迅速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小宫侍说:“我们跟上太子,切记勿要被他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