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领兵之后, 身边围簇者众, 出入皆有将领随行,再不似以往东宫般自由。
泰安像是陷入一场猝不及防的分别当中。
她坐在车里, 只要掀开布帘便可望见远方飘荡在空中的那面明黄色的帅旗。
她明明知道他便在旗下不远的地方, 可是两人却数日不能见面,再不能像以前在东宫中那样朝夕相处。
沙苑待她自然十分尽心,但是处处都透漏着敬畏和谨慎,从不与她闲聊解闷,不该说的话更是半个字也不提。
落差和孤单骤然袭来, 泰安十分不习惯。
可她再不习惯, 也知道此时战局紧张,小太子军务繁忙,万不该在此时打扰他。
今日早上拔营之后, 又是一整日颠簸的车路。
泰安坐在马车中, 直到沙苑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为何送来的午膳她一口未动, 这才回过神来, 冲沙苑笑笑说:“坐车太久了,有些没胃口罢了。”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因为太久没说过话,嗓子干涩, 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沙苑低头,什么话都没说, 默默退下。
可晚上泰安刚刚在营帐中睡下, 门帘却一把被人重重掀开, 冷风呼地一下窜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往床榻中央滚去。可再一抬头,却看见是小太子一身风霜走进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泰安松一口气,先是欣喜,后又有些疑惑地,问他,“怎么这么晚过来?”
太子却没有直接答她,只是快步走到床榻边坐下,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神色。
“沙苑说你午膳未动,胃口不佳。”他眸光闪动,柔声说。
泰安扑哧一声笑了,歪着脑袋看他:“我是鬼,你忘啦?我又不用吃饭,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定是今日中午忘记偷偷扔掉一部分,没想到被沙苑看出来,去给你打了小报告。”
她面带嗔怪:“这算什么大事,值当你特意跑来一趟?安全吗?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他一出现,她便恢复了平日的活泼,又开始絮叨营帐旁边耳目太多,他这般莽撞找了过来,若是被人发觉又该如何。
小太子眼中带笑,只看着泰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自然是知道她不需要吃饭的,若是只是“胃口不佳”一件事,他倒真的未必在意。
可沙苑今日下午向他禀告的时候吞吞吐吐,神色谨慎又犹豫,还说她“声音嘶哑、神情淡漠,不知是否身体不适”。
太子一颗心霎时揪紧,脸色一沉,冷冷瞪了沙苑。等入夜之后,他找个借口遣散身边将领,连一刻也再等不得,大步走到她营帐中来。
“这几天可是闷坏了?”他觑着她的脸色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他想了想,又伸手去扶她:“我看看,你的胸口聚拢的如何了?可是和之前一样,腰身还不能成型?”
之前一年多的时间,他们日日相对,处得如同亲人一般,从未想过避嫌。
可突然间数日未见,他眉目熟稔依旧,泰安却不知为何,觉得他灼热而担忧的神色有点陌生。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太子目光却已落在她前胸,连声追问她胸前烟灰聚拢得如何。
太子到底是男子,却这般若无其事地看着她的胸口。
一阵热流涌上泰安的双颊,她瞬间意识到了她和他的不同处,十分羞赧低下头,指尖绞在一起:“还…还和之前一样。”
离开东宫之前,她自胸口以上都已由轻烟聚拢成形,脸色也由青白变得渐渐红润。
可她腰身以下却还是烟灰缕缕。
好在冬日衣衫偏厚,斗衾罩上肩头,她行走之间便与常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