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芦苇,才刚刚抽嫩芽。
翠色的叶片上还带着柔软的白绒, 颤巍巍的从潮湿的水淖里头挺立出来, 叶尖上坠着潮气, 嫩的像是一抿就能吸出水来。
申时中, 天色开始发暗,氤氲薄雾在水面缓缓升起飘荡,有风吹过的时候, 雾气就跟着狭长的芦苇叶片曳动, 发出簌簌的声音。
“哗啦”平静的湖面倏地破开,激荡起无数水花,粼粼水纹推动芦苇杆,一层一层地蔓延出去。
面目冷然的少年,抹了把脸上的水,湿漉漉的鸦发粘黏在脑后。
他就像是一头狩猎的黑豹, 紧紧抿着泛白的薄唇, 身体挨着芦苇,悄无声息的往前靠近。
约莫游了几丈远, 他屏息凝神,似乎在听动静。
片刻后, 只见少年轻轻折了根长长的芦苇杆, 一头含进嘴里,一个扎子潜进湖底。
水面波澜不惊, 只能依稀看到一小节芦苇杆在缓缓往前游动。
“不就是你死我活么?我奉陪, 你千万别最后玩不起!”
软糯的少女娇喝声, 乍然从薄雾之中传出来。
露在水上面的芦苇杆一顿,继而以更快的速度往声源的方向去。
蒙蒙薄雾里,隐约能见身量娇小的少女站在船头。
她一身气势斐然,身量分明娇小,可从骨子里升腾而起的坚毅不输男儿。
秦桓之就不明白了,分明已身为鱼肉,但姜媃硬是半点都不露怯,非凡没有和寻常妇孺一样,吓破胆,反而还敢同他叫嚣。
“你不怕?”秦桓之饶有兴致的问。
姜媃蔑笑了声,她还真不怕秦桓之,也不怕毁容,在她眼里便是敌众我寡,便是年纪小力气小,可也不代表她没有垂死挣扎之力。
玉石俱焚,说的不外乎如是。
“怕你?”她慢条斯理地捻起袖子,擦了下眉心,将先鲜血拭掉,免得遮挡视线,“就凭你?”
“一个强O女干犯?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一个猪狗不如的牲口?”
姜媃一连说出三句话,每一句话都让秦桓之心头怒火蓬勃一层。
仿佛叠峦而起的火山,当岩浆到达顶点后,冲破山口,勃勃喷发。
他面容阴狠起来,咧着一口白牙:“小贱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姜媃浑身紧绷,她握着拳头,默默权衡自己和秦桓之之间的距离,以及要用多大的力气在带倒那盆哀冬草汁的同时,还能将秦桓之一起推下水。
这,就是姜媃的鱼死网破。
秦桓之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一把将姜媃拽过来,按着她手就往哀冬草汁里泡。
“大伯,不要!”
猛然间,尖利的哭喊声响起。
姜媃睁大了眸子,一回头就见另一艘乌蓬船里钻出来的秦沁。
对了,还有秦沁!
姜媃没忘记是秦沁将她引下映月湖的。
秦沁眼睛都哭肿了,她提起裙摆几步跳过来,伸手去拽秦桓之:“大伯,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只要我送了香膏,三嫂不能再参加初选会,就不会伤害她!”
秦桓之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不怀好意。
“沁侄女,你怎么这样天真呢?”秦桓之挥开秦沁。
秦沁根本不敢去看姜媃,她脸上挂泪,哭的真真可怜。
然而这些不说动摇不了秦桓之,就是姜媃,都是不再信她的。
秦沁咬着唇,一字一句的说:“大伯,你这样做,五弟弟不会放过你的!”
提及秦野,秦桓之反手就是一耳光抽过去,将秦沁打的来摔倒在船舷,半个身子都栽了出去。
“他不放过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