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香烟蹂.躏得奄奄一息的消化系统猛地活了过来,沈默风嚼了两口炒蛋,忽然能觉出饿了,那久违的馋意裹挟着对食物的渴望从干瘪空虚的胃袋中腾空而起,啪地绽放在舌尖。
……西红柿炒鸡蛋有这么好吃吗?沈默风愣怔片刻,复又埋头吃起来。盘中西红柿已炖至烂熟,鸡蛋却仍松软滑嫩,宛如一蓬蓬嫩黄的小云朵。那蛋香浓郁,汤汁鲜甜,恰到好处的微酸开胃效果极佳,一大口混着西红柿与鸡蛋的米饭下了肚,连着几顿没正经吃东西的沈默风满足得长舒一口气。
小朋友厨艺这么好?!沈默风喉结滚动,将碍事的袖子折了两折挽到手肘,露出两截线条劲瘦紧实的小臂,入乡随俗地盘腿坐在农家炕上,一手端着盛米饭的海碗一手夹菜,打眼一看就宛如一位英俊的庄稼汉。
这时,叶辰从洗手间走出来,蹭到矮桌对面搭着炕沿儿坐下了,因为心里正打着扣扣搜搜占便宜的小算盘,表情乖顺得几乎有点儿欠操,语调也软得不像话:“……怎么样沈哥,味道还行吗?”
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怎么看怎么像个被英俊庄稼汉新娶过门的巧手小媳妇儿,毫无违和感。
沈默风抬眼,静静盯他片刻,忽然嗤地笑出声。
小媳妇儿茫然了,无辜地睁大眼睛,一双手还在大腿上不安地抹了两下:“怎么了?”
更像了。
沈默风别过头闷笑,饭都咽不下去了。
小媳妇儿坐在炕沿上,懵逼又无助:“沈哥……您笑什么?”
“咳。”沈默风忍住笑意,清清嗓子,温声道,“好吃,手艺不错。”
他不答,叶辰也不好意思追问他究竟在笑什么,只定了定神,搬出自己方才在洗手间里想出的谎话,厚起脸皮道:“沈哥,我住的那户的热水器坏了。”
沈默风眉梢一扬:“热水器坏了?”
“嗯。”叶辰猛点头,“我洗不上澡了……您今天洗完了吗?我能借用一下您的热水器吗?”
沈默风闭了闭眼,压下一股邪火,绅士道:“我让小何帮你看看,说不定他能修。”
“不用麻烦他了。”叶辰神色恳切,并为未来埋下伏笔,“我叫小高看了,不好修,一时半会儿都修不好。”
小何要是非得来,我就把水闸关了……叶辰狡猾地盘算着。
沈默风缓缓深呼吸,心想自己但凡畜生点儿,小朋友这会儿都已经被他吃干抹净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想着,眸色渐趋深黯,用视线把叶辰从头到脚狠狠刮过:那后颈与肩膀连接处削薄的轮廓、纤巧得近乎脆弱的锁骨、细瘦的手腕与脚踝……这些残留着少年感的青涩特征令他有种罪恶感,可那张写满了任他予取予求的、温顺漂亮的脸蛋却又撩得他一阵阵心头火起。
“行吗,沈哥?”见沈默风不置可否,叶辰冷静地加重筹码,“您借我用一下浴室,我明天早晨给您做烤地瓜,我烤的地瓜可甜了,都能烤到流糖浆的……”
沈默风用力闭了闭眼,咬住一支烟,轻嗤:“不行。”
叶辰的失望都快顺着眼睛淌出来了:“为什么不行啊……”
沈默风静静望他片刻,一笑:“不为什么。”
他确实对叶辰有感觉了,但他并不想对叶辰做什么,一来两人关系没进展到那份儿上,二来叶辰还太小了,他甚至怀疑叶辰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在十九岁的年纪,在对方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与保障的前提下,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到一个只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娱乐圈前辈的手上……这未免过于冲动莽撞了。
可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一个小绵羊般乖顺的美少年在他房间里洗澡,洗完再衣衫不整地出个浴,加上他本来也对这美少年有点儿想法……这他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