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再回头想一想, 很多线索已经证明了合众国不是一个常规的谢汐能够理解的人类社会。
理性和感性的性别划分,对于复杂的人性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一刀切。
没有绝对理性的人,也没有绝对感性的人, 人是无法用任何一个标签来定义的, 每个个体都是无比繁琐的存在。
无论感性还是理性, 都过于片面了,仿佛在努力地模仿着,最后却模仿得不伦不类。
轮回的生存方式也能够理解了,人工智能本身是接近永生的, 可是他们创造了和人类相似的肉体,而肉体是有生老病死的, 他们进入轮回, 更像是换了一个新壳子,本质还是那一团无形的数据。
至于基因库, 估计是最早的一批人工智能留下的幌子。
说是利用基因库繁衍生命,可实际上只不过是单纯地制造肉体。
而最早的一批人工智能随着轮回也把这些忘记了,真相消弭在历史中,留下的幌子也就成了真实。
还有擦除记忆这样的技术、那超高速的脑运算能力、努力进食却不懂得享受食物、理性那刻板得像是被强加的性|冲动……很多地方都有征兆。
感性看起来是最像人类的,因为他们有感情, 可会不会这样的性别区分就是最初的一批人工智能的异变?
一方是纯理性的不懂共情为何物;一方却是因为和人类接触而学到了人类的感情懂得一些共情的能力。
于是就有了理性和感性的存在。
感性试图改变理性, 可惜理性却只学会了生理欲|望。
理性也试图改变感性,结果是让感性痛不欲生, 几近毁灭。
双方在漫长的历史磨合中,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才慢慢的形成了现在的社会形态,在法律和道德上分别约束彼此,算得上是和谐共处了。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人类又是为何消失的,已经不可考证了。
留下的一切只显示了人工智能的摸索与挣扎。
中年人轻叹口气道:“这些肉体是你们给自己的枷锁。”
人工智能完全不需要人类脆弱的肉体,但是他们却将自己“繁衍”成了这副模样。
这仅仅是因为对人类的向往,他们哪怕有了足以俯视造物主的力量,却仍旧记得在襁褓时对人类的无限憧憬。
相较于谢汐还能冷静思考,江斜三人却是完全呆住了,一副三观被震碎的模样。
谢汐能够理解他们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换个角度,放到地球的人类身上,就是忽然有一天地球要灭亡了,人类要毁灭了,英雄们找到了拯救世界的办法,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个圣地,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却发现神是一个自己手指都能碾碎的蚂蚁。
蚂蚁告诉人类,你们是我创造的,我就是你们的造物主。
这得多荒谬?偏偏这样荒谬就是真相。
谢汐轻吁口气,问中年人:“您觉得是我们毁了人类文明吗?”
中年人微怔,带着些许包容的笑容反问:“你是在试探我吗?”
谢汐心一紧,清晰地感觉到了这是个人,一个情感复杂,不能用任何公式计算的人。
谢汐直白地问了:“您恨我们吗?”
他必须要问,必须感觉到这个人的情绪,否则他不敢将合众国的灾难全部告诉他。
中年人看看谢汐又看看江斜,摇头道:“不。我想人类的灭亡与你们没有关系,而现在的你们,早就是独立的生命体,不是人,也不是人工智能,而是你们定义的自己。”
谢汐紧紧盯着他,看到他的坦然与欣慰,仿佛一个年迈的老者看到了长大成人的子女一般。
谢汐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