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浅儿一路乞讨而来,倒是见惯了大爷们打赏时的派头,从匣子里生生掰下一小块金,两指一弹,便将那碎金弹在了秦诏的怀里,瓮声道:“公子的打赏,拿去买酒吧!”
说完便跳到马车之上,坐在车夫的旁边吩咐他驾车回府。
那车轮滚滚碾过,一转眼的功夫便驶出了巷子,只余下秦诏气得脖红脸粗,将那是碎金狠狠砸在了墙上。
这小子身为质子,当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却屡屡对他不假颜色。当真以为皇太子的另眼青睐,就能让他平步青云?
哼,且走着瞧!
关于太子招揽她成为门客一事,姜禾润并没有说给哥哥知道。那日离开时,凤离梧也曾吩咐她,为了波国的体面,不必声张波国质子为齐国太子门客一事。
虽然不知凤离梧是出自何目的,不过这正中姜秀润的下怀,她本就不愿参与到政事里,在三年后离开都城时,相信她已经积蓄够了金,足够她与哥哥后半生无虞了。
至于这天下,是大齐一统,还是梁国刘佩后来居上,与她有何干系?
只是这书院一战后,波国质子姜禾润的才名远播。因为当时观战之人甚多,众人皆对这个羸弱质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齐崇尚大儒,而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初露锋芒,足以成为洛安城里的风云人物,就连这王侯之家的贵女们,也甚是好奇波国的质子当时何等的风采,想要一睹为快。
是以,请柬若雪片一般涌入质子府时,身为兄长的姜之着实不安,对姜秀润道:“你何时结交下这么多的王侯贵客?我们如今身为质子,又无依伴,与人结交当谨言慎行,若是一不留神,留下什么话柄,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
姜之这般说,并非吓唬姜秀润,就在昨日,满洛安的质子都听闻了一则事情——抵押在都城的燕国质子在自己府中被杀,年纪十八岁的燕国公子昨日还是洛安城名流之家的宠儿,每日交际宴客好不逍遥。
然后风云突变,燕国老王薨了,新王继位,燕国乃是助大齐抑制边疆戎族的重要之国,变换新王,盟约不可动撼。
那新王提出巩固盟约的要求,便是要齐帝杀了身在洛安城里的亲生哥哥,绝了他返回燕国,与自己争夺王位的可能。
权衡利弊,燕国质子变成了无足轻重的牺牲,被突然涌入的大齐侍卫按倒在自己的香席上,砍下的头颅被裹了石灰放入匣子里送回到燕国去。
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不禁叫满京城的质子噤若寒蝉。
燕国质子的遭遇并非个例,就算是身为强国质子,其实也不知自己以后能否顺利回国。
更何况像姜之兄妹这般本就不得宠爱的王子王女?
姜秀润知道哥哥心中的忧虑,可惜她尽知世事,可知道就算她兄妹二人夹着尾巴做人,这国破身亡的结局也无法更改。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握机会,看看这重生的一世能有何改变。
如今她搭上了皇太子凤离梧,便要尽量显得自己有用些,到时候就算有何变故,也要让皇太子维护个一二。
而她若猜得不错,这皇太子不欲声张她投靠在他门下一事,也是想要利用她质子的身份,多探听些他国的消息,
既然如此,闭门不见客怎么能行?
于是姜秀润将那些请柬一字排开,仔细斟酌了后,决定逐一赴约。
不过如杨家的嫡孙杨简之流,姜秀润便敬谢不敏,找借口推拒了。
在前世里,她便知,这几个皆是喜好男色的,去这样的人家做客,保不齐就要松了裤带出来。
到时候自己的惊天秘密暴露,那凤离梧岂不是恼羞成怒要手起刀落?所以这等爱扒人裤子的,都要敬而远之!
如今姜秀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