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润觉得殿下虽然六畜不分, 不甚知晓享乐之道, 但好在从善如流,善于纳谏。
于是她自然是笑着应下。
这等拍马捧屁的差事, 她是最爱做的。
既然与国事无关的, 讨得上峰欢心的同时, 怎么做都是保平安。
不过凤离梧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光景,倒是问了句, 难道是不想得差事出府?怎么她从来没有问起过漕运司的事情?
前世里, 大齐与梁国头几年里一直交情甚好,加之太子体弱,皇权渐渐归入端庆帝的手里,并无漕运司一事。
姜秀润对此相当于是一无所知, 别说她无德无才,就算凤离梧想做昏君给她放差, 她都不敢应承下来。
若是料想不错,将来这漕运司便是个马蜂窝。端庆帝一系必定要时不时地捅一捅, 找找麻烦。她自问本事不大, 可接不下这么大的盘局子。
所以凤离梧问起,她的马屁也毫不犹豫,如瀑布飞泻般倾泻而下。
“在下觉得府中正是事忙之时,再大的官途, 有殿下您成婚大礼重要吗?若是能尽心办好这份差事, 在下此生无憾, 便是殿下您现在放在下出府做官, 我都不去!”
这番慷慨陈词显然熨烫到了太子的心坎处,那张冷惯了的俊脸似笑非笑的,眉间的寒霜越消融了不少……
他瞟了正端着茶杯的姜秀润一眼,道:“君要记得你说的这一番话。”
姜秀润自认为自己说过的话很难记住,毕竟每天要说那么多的谄媚之词,若是都记得,岂不是要脑袋疼?
何况将来主子骤然增加了几位,个个都要精心奉承,耗费的精力更要加倍。
所以她从太子的书斋出来时,回到自己的小院,见浅儿在炉灶上用小砂锅给她炖煮着莲子猪心汤时,顿觉浅儿贴心,竟是知道她耗费心神太多,给她滋补着呢!
当下搂住浅儿的脖儿,冲着她的脸儿亲了一下。
浅儿可是被小公子的孟浪下了一跳,一不小心还脸红了一下,胎记也越发的显紫:“公……公子,您这若是被人看见,岂不是要被误会急色,连我这样容貌的侍女都不放过……”
姜秀润却是一本正色,趁着无人时低声道:“我便不是个男子,不然定要娶了你。又有本事又会熬汤的女子去哪里找?我的浅儿将来定然要寻个了不起的夫君呢!”
浅儿却觉得小主子这是成天的拍马捧屁惯了,回到自己宅院了都收不住嘴儿。
她只笑瞪着小主子道:“有了公子您这句话,奴婢可是放心自己的前程呢,将来还要劳烦公子您,给奴婢寻个如意郎君!”
姜秀润自然是笑着应下,让浅儿只管提出条件,将来准是給她找一个好的,只是希望她以后前程似锦时,可不能忘了结发之情,抛弃了糟糠之夫呢!
说笑之后,姜秀润便躺在胡床上盖着小被子,端着汤盅一口一口喝着补汤,屋室里炭盆十足,屋外飘着可能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再过几日便要过年。
虽然现在的处境与自己想象中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相去甚远。但是与她前世在浣衣局里的凄苦开局相比,又是如在美梦之中。
她从来都不贪心,只希望自己以后的路也这般顺顺当当,有惊无险……
大齐的婚礼习俗与别处不同,新郎家布置了新房后,新娘子家往往是要派新娘的娘舅姨婶来验看新房,看有无不佳之处,也算是验过新郎家的诚意。
民间如此,太子府中也不能免俗。
第二日一大早,田姬与曹姬两家一前一后地派人来验府查房了。
田姬那便的来人是自己舅舅的夫人——敬侯惠夫人。
曹姬那边过来的,却是尉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女官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