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秋狩, 半只兔子都没有打到,可是却让人觉得收获颇丰。
回程之时, 路经成县,太子去巡视当地新建的沟渠,据说修建这沟渠之人, 怀有大才, 当初梁国水渠的雏形就是他绘制的,可惜受了师弟的排挤,早早离了梁国。
就在太子召见能人郑工时, 季秉林终于得空子与他的伯乐姜秀润搭言。
也许是秋天卸了夏日烦闷的缘故,季主司脸上的痘印下去了不少, 清俊的青年面目渐露,轻轻一笑, 还微微带着酒窝, 难怪日后会成为洛安城里贵女们恨嫁郎君之一。
“姜少傅,听说书院中很多的学子已经上仕,您这般才学, 本就是佼佼者,为何不向太子求职?这幕僚虽好……可自古多是鸡鸣狗盗, 小伎俩之辈, 您是有大才之人,长此以往岂不埋没可惜?”
姜秀润正坐在乡间院落的瓜藤架下吃着侍卫在路旁摘来的野浆果, 听了季大人的话, 觉着听得甚是顺耳, 虽然前世里有无数人夸赞她倾城之容,闭月之貌。
但两世加起来,谁都没有季秉林嘴儿甜,夸到了姜秀润的心坎里。
这姜秀润平时拍太子马屁时并不觉得什么,可现在被别人拍一拍,就觉得原来是这么的舒坦,难怪殿下受用这个!
姜秀润听得心喜,不由得展颜一笑,将手里最大的那个浆果给季秉林吃。
看着少傅大人冲着自己笑,季秉林不知为何脸突然微红了那么一下,赶紧接过那浆果猛咬一口,浸过紫红色的果汁喷溅的衣前襟都是。
院落里这一幕,正落在坐在木窗旁的太子殿下眼里,他紧抿了下嘴,然后移开目光耐着性子看着郑工匠呈给自己的图。
在图纸上,是郑工根据大齐国土河流分布,对西北水土贫瘠的区域设计的水渠改造图。
乡间土路甚多,也不是车马能及的,大部分都还要自己走。当从郡县回来的时候,姜秀润真是乏累了。先回房小憩了一会。
不过凤离梧并没有急着休憩,只挥手叫来了今日陪在姜秀润身边的侍卫,季秉林跟侧妃在吃浆果的时候说了什么,逗得她那般开心。
侍卫都是凤离梧的心腹,更是深知姜秀润的双重身份,当然不敢遗漏了侧妃跟男人说笑的细处,便照实说了季大人夸赞侧妃才学过人,不可埋没云云。
凤离梧的眉头微微一皱,觉得人不可貌相,季秉林一脸的老实相,竟然也有油嘴滑舌的时候。
虽然说的都是无关紧要,拍马捧屁之言,可凤离梧却甚是不舒服,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来。
当处理完公务,夜色已深,他沿着花园小路,伴着秋虫声声,正来到了瑶姬的院落里。
隔着绿染窗纱看过去,姜秀润小憩起床后,食过晚饭还没有睡,披散着长发,穿着宽衣正在书桌旁临摹着挂在墙上的齐地山水图——这是恩师沐风先生送给她的,大齐的大小河流都在图上,甚是一目了然。
姜秀润正拿着一块薄绢临摹局部山水。其实她已经临摹了三块,看样子准备临摹后,再将这些绢布用浆粘连起来,连成一大块。
美人剪影如花,伴着秋月灯影,朦胧得百看不厌。
凤离梧驻足看了一会,才举步进去,挥手叫正在点香的侍女桃华出去,然后走到姜秀润的跟前道:“在做什么?”
姜秀润指着自己画好的两块道:“今天跟随殿下视察河渠,突然想起沐风先生送过我一样好物。不过因为此画是先生相赠,笔墨勾画不得,便特意临摹下来,如果太子修建河渠水道时,能拿来一用,便不枉我一番心思。”
凤离梧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嗅闻着长发上馨香清新的气味道:“谁说孤要修建河渠?”
姜秀润半扭着头道:“殿下不是又要考验幕僚才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