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郊外分别之后,陈寻就携双亲一同回了青州府,再亲自带着亲爹和几个仆役,赶来江州。意外的是,好友听说自家老爹的病症可以治好,也要与他一起过来见见神医。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好友的伤多年来寻访名医,却始终未愈,这次来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碰碰运气,连肠痈都能诊治的神医,说不定也能治好他的伤呢。
同福客栈的一间房已经成了谢厌的专属诊疗室,自张知府派人送来重金后,便有更多好事者蜂拥而来,就为了看一眼神医的模样。客栈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有了神医的名声,他们客栈不愁不兴旺。
谢厌正在屋内为陈老爷拔出病根,屋外守着的陈寻则目不转睛盯着屋门,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身边站着一位俊秀的年轻公子,左手执扇,右手自然垂落,面带笑意,瞅着陈寻调侃:“既然相信那位神医的医术,陈兄就莫要过于担忧了。”
陈寻闻言,顿时一脸愧色,他居然把好友给忘了,不过两人相识多年,崔远自然不会介意,只继续道:“待你爹的病治好,我还得请你出面向神医引荐呢。”
目光落在崔远的右手上,陈寻心中一痛,扯开一抹笑容,“锦山,神医医术那般精妙,定有办法的!”
崔远倒没抱太大希望,能治自然是天大幸事,可若不能治,也不过维持原样罢了,反正他早已习惯,再者,即便能治好,最多也只不过能拿得起笔,连一点重物都无法提起,更遑论舞刀弄剑?
他已经是个被家族放弃的废人,还能奢求什么呢?
想到这里,崔远不禁转身,不让陈寻看到自己脸上的苦涩。
屋门终于被人从内打开,广丹提着襦裙迈步出来,大眼睛看向忐忑的陈寻,将一张方子递过去,脆声道:“按方子去抓药,再给你爹换个房间休息,等药熬好了喂他喝。”
陈寻连忙接过,“多谢广丹……姑娘。”接着吩咐仆役去忙活。
他早已在客栈内安排了房间,命人将自家老爹抬回房后,亲眼见他安稳睡下,心中不免大悦,面上都带了些喜气,吩咐了人照料,又手捧重金,携崔远来见谢厌。
陈家乃皇商,家财万贯,故而出手也相当大方,待广丹将重礼拿下去后,陈寻才行了一个大礼,以表感激之情。
谢厌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道:“此乃医者本分,陈公子不必多礼。”
陈寻心中愈加敬佩,方才在外头时,他还听说了张府之事。有人谴责神医架子太大,连知府的脸面也不给,辱了医者仁德之名,陈寻却在心里将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知府怎么了?神医又不是他家的,凭什么非要神医自己上门?给他脸了!
“在下崔远,见过神医。”崔远作揖坦然笑道,“小子听闻神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扫了一眼他作揖时微微颤抖的右手,谢厌上前一步,伸手道:“可否让老夫一观?”
惊讶于这位神医的直率,崔远笑意更浓,果断将右手伸出,然后被一双手捉住,心中顿感困惑。
神医这手初看时,只觉得皱纹层叠,分明就是一双老者的手,可真待肌肤接触,却完全不似老者般粗糙,他一直与外祖父亲近,两厢一对比,完全不同。难道,这是因为练武和学医导致的不同结果?
双手在崔远手臂上捏了捏,谢厌开口问道:“何时受的伤?如何受的伤?”
在小八给谢厌的资料中,崔远乃京城镇北侯的次子,原本学武资质上佳,可惜年少之时,被贼人刺中了手臂,断了筋脉,从天之骄子变成废人一个,其间酸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京城侯府已无立足之地,他便去往青州府的外祖家,遂与青州府的陈寻结缘。
崔远眼神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