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左相府。
卫清晗对着镜子查看脸颊,伤疤处因为特殊药物和嫩皮,已经看不出什么瑕疵来。不过,他必须每个月都要重新换一次皮,否则便会脱落,露出丑陋的疤痕。
正因为如此,帮他换皮的晋宣才没受什么虐待,每天就待在他的院子里钻研医术。
卫清晗不是没想过逼问晋宣换皮的方子,还有其他一些关于疑难杂症的治疗之法,但让他自己从身上取一块皮,他下不了手,索性就“养”着晋宣,让人严守,什么时候不需要他了,再处理了便是。
如今最重要的是容貌不毁,否则他在褚逸珩眼中什么都不是。
“清晗,”褚逸珩从外头走进来,脚步略有急促,神色既兴奋又慌张,他坐到卫清晗面前,低声道:“父皇病情愈发严重了,方才与你爹商讨,不久之后,我可能就……到时候,清晗,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欺负。”
“真的吗?”卫清晗惊喜站起来,抓住褚逸珩的手,神情娇憨,目中满满爱意,“我就说你是天命之子,果然如此!”
分享了快乐之后,褚逸珩却又皱起了眉头,“但是父皇派人去了江州府,应该是要将褚九璋召回京城,虽说他是个残废,但他的存在总让我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他是个废人,你担心他做什么?你若真杀了他,日后恐会遭言官挥笔毁了明君的威严,你就在京城赏他个院子住,让他看着你登上皇位,难道不好吗?”
听他这么一说,褚逸珩倒觉得可行,有什么能比让敌人痛不欲生更爽快的呢?那就暂且饶过褚九璋,让他活着回京城,见父皇最后一面,等他登上皇位,还不是想怎么搓揉就怎么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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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重,为避免自己的狼狈形状被人瞧见,他回绝了重臣的探望请求,甚至连最受宠爱的贵妃娘娘都不能见他一面。
而此时,太极殿内的皇帝,神色憔悴地躺在御床上,问最信任的方御医:“朕这毒,当真无解?”
方老御医医术不俗,为人本分老实,只低首答道:“陛下中毒已有五年之久,且此毒诡异非常,微臣从未见过,想必之前陛下您每三旬背生脓疮也是因为此毒。在微臣看来,如今突然爆发,倒是比慢慢消耗生命,致无声无息死去要强得多。”
他这么一说,皇帝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能解了这毒?下毒之人也无解药?”
“这……”方御医叩首,“微臣不知。”
皇帝挥了挥手,正要让他出去,就听他忽然开口:“陛下可还记得靖州鼠疫之事?”
“记得,怎么?”皇帝阖上眼,随意问道。
方御医迟疑道:“解决鼠疫的大夫是位年轻人,微臣当时还向他请教了鼠疫的疗法,只觉其思路之绝妙,令人叹服。据说他乃神医传人,医术高超,兼颇有天赋,对解陛下所中之毒,或许有所帮助。”
皇帝眼睛倏然睁开,面带喜色,“有道理,朕记得当初还让人赏赐了他,是江州,对,是江州的大夫!你快让人去江州,令他来京替朕解毒。”
方御医却没立刻答应,皇帝正觉诧异,就听他继续啰嗦:“陛下,前几日微臣诊断出您身中奇毒,一时无解,已经遣人去江州请那大夫,可惜那大夫却已消失了半年之久,微臣四下打听,才知他是被人掳走的……”
“什么?!”皇帝大怒,“什么人这么大胆?竟公然掳人!”
“微臣有一猜测,但……”方御医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皇帝有些不耐烦,“你说!”
“半年前,镇北侯世子与卫相独子从靖州回京,路上遇袭,卫相独子面容被毁,四方寻医未果,可就在江州大夫消失不久后,卫相独子的脸就被人治好了,但具体是哪位名医,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