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忌那种直接摘一枝,三大五粗地搁窗台不同。
司马沅为她采的鲜花,总是用淡色的绸带给系好,正如他这个人一般,安静、妥帖。
时至大部队进驻广陵,一个月的时间慢慢逼近,薛快雪的病情又再度加重了。
明月辉发现,司马沅甚至连觉都不睡了,也没有闲功夫坐在案边刷鞋上的泥土,整夜整夜外出寻找治病的良方。
有一天启明星刚刚亮起的时候,明月辉守株待兔地提着灯,坐在床边等。
过了好些时候,窗台才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明月辉提着灯过去,恰好与正在缠一株山茶花的司马沅打了个照面。
彼时明月辉提了一盏水晶风灯,盈盈的光照在司马沅脸上。
司马沅戴了一个斗笠,穿了一身浆蓝色的短打,脸部线条收得刚毅又坚韧,看起来不像一个宗王,反倒像是一个长期劳作的花奴。
“还没找到药吗?”饶是明月辉被他伤过了心,见了他这样子,也忍不住要关心两句。
司马沅摇了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明月辉的脸看,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那找不到也不要不回家,好不好?”明月辉敏感地注意到了少年眼底浓浓的青黑,也不知道他多久没睡过觉了。
“回家……”少年重复了这两个字,仿佛在唇齿中咀嚼,怎么了回味不够。
“对呀……回家睡一觉好不好?”明月辉赶紧补充,她真的怕此番薛快雪若是真死了,主角也会跟着殉情GG,那她这个游戏就彻底玩不下去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劝司马沅上床睡一觉。
这样说着,她准备去拉司马沅的手——
司马沅本在发愣,被她的小手一触碰,就跟触电一般,清醒了过来,“不……”
他不动声色地拂过她的小手,“快雪的日子不多了,沅……没时间休息。”
他说话的态度冷冷淡淡的,眼睛却根本就不敢看她。
明月辉自讨没趣,心想果然一触及到薛快雪的事,其他什么事都不算事了,
“你若是一个人就罢了,如今裴浅嫂子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明月辉最后,只得搬出裴浅来劝他。
“……”司马沅一听到裴浅的名字,想笑又不敢笑,头皮都在发麻。
他也不知明月辉想象力为何这般丰富,不过就是他模棱两可的一个回答,她居然想到了孩子上去。
司马沅虽然不谙世事,也知道两个人要造出孩子来,是需要一起到被窝里睡一阵的。
这般想着,他不自觉望向了明月辉的小腹。
如果有机会……那里会有他的孩子吧……可惜……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明月辉误会,就让她误会下去吧,至少若他真的不在了,她也不会为一个负心人伤心。
司马沅这般想着,抿了抿唇,垂下了脑袋。
明月辉以为他是听到裴浅肚子里的孩子才会露出那种欣然的笑,于是再接再厉,“你今日留下来吧,我约了裴浅嫂子,你们可以小小地见一面。”
司马沅摇摇头,将捆好的那束山茶花放到了明月辉手中,随后乘着夜露,消失在了她的视网膜深处。
山茶俏生生的,开得极好。
……
明月辉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沅走远,她就一个人提着水晶风灯坐在案边想事情。
“砰砰砰…… 砰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窗台边想起了轻扣声。
明月辉猛然抬起头,当看到探进窗棂的那双圆眼睛的时候,她整个人又缩了回来,眼角眉梢止不住地失落。
“怎的,袁姐姐见着我不高兴?”沈忌从窗棂翻了过来,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