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您回来啦。“面前的桌子都收拾干净了,阿言从桌上支起一张睡眼朦胧的脸。
看样子已经是睡了一觉了。
此时夏末秋临,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真的很是催睡。
”谢公呢?“明月辉见他都睡着了,心底咯噔一声, 到底打扰了谢公的生辰。
”夫人别担心了, 谢公比阿言还会养生, 早问店家要了吊床,在里间睡着了。“阿言悄悄道,”方才那陆家千金大闹了一场, 说是听到了心上人的声音。“
”结果那几个侍卫是清河王带过来的, 大伙都说陆娘子是思念成疾了,当时根本没人说话啊。”
明月辉想,沈南风说谎真的一点草稿也不打, 想必聪明如他,也已经料到了陆采薇想要找的是司马沅了吧……
这些不用她说, 沈南风也自会将自己的猜想告知司马沅。
然后这就是他们前朝的事了, 她才不想管。
阿言继续道,“后来陆府的人到了, 才与裴三公子一道, 将陆女郎送了回去。”
怕不是送回去的, 是押回去的吧。明月辉腹诽。
正此时, 里间出了动静, 应是谢公醒了。
……
……
整整一天, 谢如卿并没有问明月辉去了哪里。
两人一道前往淮水便钓了鱼,比起惊心动魄的日子,与谢公在一起的时间是那般悠闲。
明月辉坐在草地上和谢如卿聊着天,瞧着茂盛的柳叶子随风飞舞,一点点点燃了她的睡意,不知不觉闭了眼睛。
她本身睡在草地上,谢如卿轻轻将她挪到了自己腿上枕着,手拂过她细碎的发。
“梓宣,瞎子能等你多久了……等上半辈子好不好?你的上半辈子属于他,下半辈子就跟着瞎子了……”谢如卿当然知晓明月辉去了哪里,他一直没提,也找不到立场去提。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他为她划的底线,否则,他不介意将她从皇帝小儿身边夺过来,用更为强硬的方式。
“到时咱们便在九桥门街后边住下,每日瞎子便带着你来吃东西,到时你牙齿摇动,瞎子也头发花白,谁也认不出咱们了,也不用易容,当真能和你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了。”
谢如卿这样说着,他的声音就如同淮河潺潺的水,看似了无痕迹,却从来不曾有一刻停下。
直至入夜,明月辉这才吩咐车夫往回走。
她心里是有些对不起谢公的,说是陪他一整天,其实整个下午就这么睡过去了,谢公还取了他的披风给她盖上呢。
这让明月辉心底一暖,她想着,要是谢公是现实中的人该多好,在外天下如棋、一步三算,于内如旭日东升、和光同尘。
这样的人在现实中就不会遭受这般的强权压迫,也不会遭遇之前非人的对待。
他到哪里都是花团锦簇,他行何方都是高朋满座。
一路上明月辉挽起帘子,看着建康的市井,不知下一次出来又是何时,她心中既是不舍,也有缅怀。
行至宫门的时候,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异样,便回头道,“阿言,你们先回去,我耽误一下。”
阿言欲说什么,谢如卿一把拉住她,点了点头,“夫人一切小心”
明月辉:“嗯。”
谢如卿一直称她做夫人,明月辉也不疑有他,司马沅尚未登基,她如今份位也没定,喊夫人是种妥帖的叫法。
那时的她还不清楚,每一声【夫人】中,所包含着的他的骐骥与……绝望……
明月辉执着等跳下了马车,她最后回头好好看了谢如卿一眼,黑暗渐渐淹没了他如玉的脸颊,不知为何,心底一慌,她不由出了声,“阿言,记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