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那句话,司马沅永远斗不过明月辉,明月辉也别想斗过谢如卿。
“进来罢!”明月辉小着声音咬牙切齿道,转身快步向前走。
谢如卿倏然一笑,他拄着杖,一下一下地摸索,紧跟在她身后。
明月辉听着那驻杖声,不知为何,原本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又怕他眼睛不好跟不上,遂放慢了脚步。
“阿……阿月……”只听谢如卿在后面微微说了句,“今日吃什么?”
明月辉第一次听到谢如卿这样低姿态地与她搭讪,她心中一动,“火锅。”
“火锅?”谢如卿歪了歪头。
“就是几个人围着一个小火炉,一起烫菜吃。”明月湖比划着,解释道。
她比划比划着,忽然意识到,谢如卿是看不见的,就放下了手臂,“小火炉上放一个铜锅,铜锅里可以煮一些鱼肉、猪肉片,还能放莴笋呀,莲藕呀蔬菜,可好吃了。”
她仔细用语言解释道。
“辣口还是甜口?”谢如卿侧了侧脑袋。
“辣口的!”兴奋地跳了跳,身为南方人,她喜欢吃辣口的火锅。
“呵,巧得很,贺夫人与沈世子也吃辣口。”谢如卿说道,其中似乎话外有话。
明月辉乍听没什么,细想下去,系统曾经说过,沈南风口中【阿月】只得正是自己。
她顿了顿脚步,不知谢如卿说此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恰巧,瞎子也喜欢辣口的。”谢如卿嘴角一挑。
明月辉心中一稳,心中安慰自己,他提到,或许是恰好是巧合罢了。
两个人走到宫室里,谢如卿不请自便地坐到了方榻上,“茶水。”
明月辉无法,只得亲自为他斟了一杯,两人都喜欢喝清茶,脾性倒也相合。
通报的宫人再一次进了来,见谢如卿正在怡然自得地饮茶,明月辉则熟练地煮茶,炫着茶技,一瞬间,宫人有种误闯了两人构筑的独特氛围之中的错觉。
严谨的宫人暗自摇了摇头,在想什么呢,分明娘娘和陛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而眼前恍如谪仙的某人,不过……不过是前面一任废帝留下的一地处理不了的狼藉而已。
“殿下,沈世子与贺夫人到了。”宫人通报。
明月辉再度起了来,回头瞧了一眼自顾自喝茶的谢如卿,“我去去就来。”
“嗯。”谢如卿饮了一口茶,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无比自然,也无比妥帖。
明月辉忽然就有点后悔跟他说这句话了,就好像……自己真和他有什么一般……这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太奇怪了。
她扶了扶额头上前奔走,她必须得快一点拔第二根针才行,她不忍去伤害谢如卿,那便从源头开始遏制吧。
……
这是明月辉第一次见到贺夫人,听说贺夫人乃清河王沈南风的义母,对他有养育之恩,遂清河王将她视作母亲侍奉。
“民妇拜见娘娘。”贺夫人端端正正地向明月辉行了大礼。
贺夫人不美,甚至身材有些粗壮,行止却意外地干练利落,不若世家女眷般拘泥于繁文缛节,但在礼节上也丝毫不错。
“贺夫人请起。”明月辉忙扶起她,“贺夫人不必拘礼,本宫与清河王早在洛阳失守之时便已熟识,若不是清河王,就不会有今日站在这里的袁芳尘了。”
“皇室贵重,礼节还是要的。”贺夫人淡淡地说道。
不知为何,明月辉总觉得,贺夫人对她有隐隐地排斥。
“今日请您与稚儿来,不过是想与稚儿叙叙旧,顺便为您接风洗尘。”明月辉不晓得贺氏对她的排斥哪里来,还是尽力做到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