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 不痛,不痛的哈……”阿奴抱着他的小鸭子,鸭子手臂放着血,鲜血一股又一股流了出来。
“是哪个蛇蝎妇人, 这么狠的心?”大夫悲悯地瞧了坚强的小女孩一眼, 小女孩脸色苍白,已经吐了好几盆白沫了。
那厨娘给明月辉喂的粉末,是一种叫做钧钧草的当地草药研磨而成的。
钧钧草是这个世界里一种独有的药草,平日里是驱虫用的, 因有很强的毒性,会令喉咙腐蚀,所以不会有人食用。
大夫喂了女孩一些醋水,想让她缓和那喉管胃部的疼痛, “这药饶是大人用了, 剂量稍大也能致命。那毒妇压根不知轻重,她可知她喂这分量,足以毒死两个成年人?!”
也不知阿奴到底走了几个城镇, 两只脚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了。
草鞋走烂了, 他就徒脚走;脚上的皮磨烂了, 整只瘦小的脚都走出了淋漓的血肉。
他才终将她背到了一个肯开门的医馆。
当扣响医馆大门的时候, 小姑娘已经奄奄一息了。
大夫很惊奇,这个小女孩比他见过, 任何窝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孩, 都要乖巧。
她不哭闹, 也不叫,可每当阿奴唤她,她就算烧哑了嗓子,也会坚持回应他,“嘎。”
怪不得男孩子叫她鸭子,比真正的小鸭子还要乖巧、柔顺、温暖,最是在这种时候,才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品质。
料想鸭子长大了,一定是个极乖极美的女孩……
可惜她很可能长不大了。
“嘎……嘎……”明月辉虚弱地瞧着阿奴,她不忍看到阿奴为她心痛难受。
她全身都像火焰在烧,胃部、喉咙全部严重灼伤了,她以前受再重的伤,都没有像如今这样痛过,真心痛到恨不得立马死去才好。
自从她穿过来之后,系统已经很久很久没跟她说话了。
她不知道系统去了哪里了,就好像这段时间不由系统掌控,世界的所有东西都在野蛮生长一般。
这让明月辉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会不会现在这样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她会死在这游戏时间的洪流中,再现实里也不复存在。
以后的历史,无论是司马沅、谢如卿,还是她的阿奴哥哥,都不会按照有她的历史走了吧。
她之前心心念念地想要谢如卿忘了她,如今她要真死了,他的未来就没了她了。
那他会不会有个光明的未来呢?
娶一个门当户对、琴瑟和谐的妻子,虽然很难想象,这世上真会有人与他相配,毕竟他若不被云帝胁迫,按照最正常的轨道走,他便是这世间凝聚了所有天地风华的男子。
而不是窝在那注定老死其中的废弃宫殿里,携着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怀抱着那一副破碎的心肠。
明月辉一想起那个绝望的吻,她浑身上下就不舒服,觉着好像她忘了什么,又亏欠了那个人很多很多。
要死她真的死了,他就从头到尾便不认识她了。
那他就会好好的,对吧?
明月辉用这番说辞来安慰自己,就算是死了,她的死也是有好处的,她就没有那么舍不得了。
可是——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男孩子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她的皮肤上。
她的小被子被掀开了,柔软细白的小手手露了出来,上面接了一根竹管,在放血。
“嘎……嘎……”哥哥,你别哭啊,阿奴哥哥,你别哭啊……
明月辉见不得阿奴哭,从出生到现在,除了爷爷,他是这世上对她最好最好的人了。
她也终于懂了爷爷为什么要对阿奴好,其实说得自私点,就是为了给明月辉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