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撞上李燕的人,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于是他低下头，认真道歉道:“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我不是故意弄脏您衣服的，您看看您这身衣服多少……”
陆远正想应下, 李燕却垂下头慌张张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谢谢你的好意。”
说着, 不待面前的人继续追问, 李燕便紧紧拽住陆远手臂，步伐错乱的走开了。
“肇事者”在后面瞧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 有些不明缘由, 如果他方才没看错，那个女人，抬头看到自己的那刻，脸上好像浮现出巨大的畏惧。
可是他们明明没见过啊。
“人家都说了要赔衣服钱给你，你为什么不要啊。”
“我拿回去洗洗就好了, 不碍事的。”李燕整个人如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的走着, 方才如果不是陆远在旁边扶着她，她恐怕不知道摔多少次了。
哪怕现在离那人有段距离了，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那样吓人的眼神, 她只见过一次, 却深深刻入了脑海。
多年来, 她忘记了抱走陆时生的男人的容貌，却始终记得对方当年向她探来的那一眼。
头三年，她甚至做重复的噩梦，梦到对方阴魂不散的向自己讨要生儿。
生儿……她忽然想起什么，扫视一圈后，立马往大厅中间走。
——
蒋念念陪在蒋文平身边，听他跟胡女士你来我往的说着客套话，要不仔细听，她险些以为她爸爸跟胡女士是相交多年的故友，两人语调平平，聊得不急不缓。
事实上，她爸爸跟胡女士的交谈确实很平淡，平淡得掀不起一丝波澜。
她又有一年没见胡女士了，上次见到胡女士，还是在胡女士的生日寿宴上，现在再见面，自己已经升高中了。
她没有存胡女士的手机号码，也没有把胡女士从黑名单里解救出来，更没有加胡女士的微信。
但想着胡女士方才对自己说话时的亲近，她估摸着，这一年里，胡女士应该有联系过自己，只是被外婆和爸爸暗中拒绝了。
这样也好，她不用只身一人去胡女士家，不用看胡女士如今过得有多幸福，也没有机会，更不会去问……去年她搅黄了唐哲兴刻意准备的宴会后，胡女士有没有与杨雪他们发生矛盾，有没有挨骂。
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陆时生向她走去时，便见她静静站在蒋文平身边，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唯有脚趾头仿佛随主人心情似的不安乱动。
他喊了她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去，蒋文平和胡琼白闻言也回过神。
陆时生上前喊道:“叔叔。”
蒋文平笑着应了一声，陆时生直接越过挡在他前面的胡琼白，拉过她，同蒋文平道:“叔叔，要不我先带念念在附近走走吧？”
见念念闷闷不乐的，蒋文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忽略她了，于是点头道:“好，那你带她去散散心吧。”
陆时生带她往另一边人少的方向走，蒋念念轻轻扯了扯他袖子:“哥……”
“刚刚是不是很想走？”
“也没有很想走。”
陆时生没再延续这个话题，只到前面挑了些糕点，放进她手里，“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种口味的了，先吃点填填肚子。”
“好。”她握起叉子，慢慢叉起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待它慢慢融化，她忽然笑着出声道:“哥，你要一辈子都是我哥就好了。”
陆时生气笑，照着她头就是一个爆栗:“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你哥的。”
“小气鬼！”她不满的瞪他:“多当我几年的哥哥还委屈你不成？！”
“很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