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抿了一下唇,清冷的眸色暗了几分。
她已经大致猜出了太后今日的来意,并不为什么别的,就只是想让她从陛下身边消失罢了。
还以她的家人作为要挟。
在这个世界里,她唯一有心软的便是原主的家人了。她虽然不能保护他们,却愿意为了他们做很多事情。
可惜太后甚至以为,她和那些费心取悦陛下、爬上天子之榻的少女一样,是她想去讨好陛下,留在他身边的。
然而她不是。
顾澜若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所以太后心里,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么?”
薛太后收敛起笑意,平静的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虽然年轻,却也到了册立皇后,绵延子嗣的年纪。等着陛下与婉之的事情尘埃落定,哀家亲自送你离开宫中。你应该知道,陛下不该一直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太后声音轻和,而且温柔,但“在你的身上”这几个字。咬字却极为清晰。
顾澜若脸颊泛上薄红色,一时间,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几乎跃了出来。
——如果在大婚前可以这么逃开牢笼,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惜太后和陛下素来不和,她明显低估了陛下的黑化程度,用太后的权势,显然不算妥当。
顾澜若低咬着唇,面色有些发烫。
“怎么,你不愿意?”见着少女迟疑,薛太后毫不意外的问道。
看这模样,果然还惦念着这宫里头的温柔乡。
顾澜若却只冷静的道:“若我真的如您所愿,从陛下身边消失,太后能保证我的家人平安无虞么?”
薛太后微微含笑:“自然。”
顾澜若又道:“如果想我离开宫里面,还要护住家人,用您的方法不妥。”
即使去了天南海北,莫非王土,不管她在哪儿,他都是有机会将她抓回来的。
一旦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或许那个梦很快便会应验了。
顾澜若纤长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薛太后问:“那你想怎样?”
顾澜若眸光微动,落到这殿宇的四周,沉默片刻,才说:“太后,还有一个办法。便是让我病了。”
“您是太后,掌管整个后宫,嘱咐医女几句,叫我病入膏肓,这应当不算难事罢。”少女的眸子清亮精致,里面却全是坚毅。
而她所说的病,当然不是真的病。原主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有很多的汤药,足以让一个人短期内卧床不起,无法面见外人的。
根据宫里头的规矩,一个病弱的姑娘,是不能接近陛下,更不能与他如期大婚同床共寝了。这样的时日久了,难道陛下还不会放过她么。
他又不是性冷淡。
其实这一个方法她已经悄悄酝酿过很久了,眼见着小说里大婚的日期越来越近,她都会记得耳边少女的无助低泣……
可是她身在这宫里面,没有人帮她,靠她一人肯定无法完成这样的计划的。
但是太后就不一样了,她可以指使太医,只要她肯帮她,金蝉脱壳便不算什么难事了。
薛太后的眼中流露出一些诧异,非但是她,便是一直安静的薛婉之,瞳孔也有些收缩。
这个姑娘,为什么竟像是极想从陛下身边逃离的模样?
甚至不惜对自己下手,倒真是狠得下心来。
而说完这些的时候,少女轻垂着眼睑,那张脸蛋仍旧苍白宁静,比琉璃还要精致透明,叫人痴迷。仿佛她刚刚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心平气和的一次谈话。
“太后,您可以想清楚,是不是要帮我?”顾澜若呼吸微屏,轻声问她。
“顾姑娘,你想清楚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薛太后的眼底浮上一丝兴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