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盛名云, 自己有一家田庄子,叫清云山庄。
谁姓盛名云武帝是不知道的, 但清云山庄是怎么来的, 武帝比谁都清楚。清便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个清字,云自然是他那皇后的名讳中的云字。当初因为他大逆不道的言论,武帝还折断了两支笔。如今想来,他改名换姓,应是因为他不想在外面太过招摇。
他倒是个心里有数的, 只是……这番话, 真是出自他之口?是了,他本就是个胸有大才的人, 看似狂妄,实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论哪次,都能在他怒火腾起来之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把事轻轻带过,他那四两拨千斤的套路, 武帝此生是都学不来的。
如周云见所说, 武帝虽君子,但君子之道,有时候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本来武帝觉得周云见那些市井言论,也就是耍些小聪明, 难登大雅之堂。如今听了他这番话, 却发现他竟胸藏沟壑, 这沟壑中, 却是如此盛景。武帝如获至宝,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对皇后好一点。这样的人儿为了……追求自己这样放得下身段儿,自己总得给他留点颜面。
这会儿他还没回来,待他回来,朕……朕……
武帝思忖半天,却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对面儿的郡王却有些发懵,陛下这是……怎么了?一派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发憶怔一般要笑不笑,着实有些吓人。郡王试探着叫了一声:“陛下?……皇上?”
连叫了三声,武帝都没有任何反应。旁边的林海上前给武帝端了一杯茶,说道:“皇上,您是否是口渴了?”
武帝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等着回话的郡王,说道:“哦,朕是在想,有这样的义士,我大晏谈何不兴盛?对了黔郡王,前几日北疆来报,说是天狼部落旁边的邑人有些异动。我听说你早年曾在邑人部族寻访,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你是不是了解?”
黔郡王想了想,说道:“回陛下,邑人部落不过是个不及我大晏半座城池大小的弹丸小城。且邑人身处荒漠,连年干旱,水源有限。就算有什么异动,也不足为患。只是……只是,邑人有一种蛊术,听说厉害非凡。早年臣曾听当地人说起过,说是能将刚死之人的尸身,引来英魂厉鬼,供活人驱使。当然,臣也只是听说,从没亲眼见过。至于真假,臣就不得而知了。”
武帝倒是对这件事有些兴趣,说道:“哦?说来听听?”
黔郡王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这……当年臣也是听得一知半解,只知道当地人管施展这种蛊术的人叫施恩大法师。但是这种蛊术据说早已失传,因为邑人的当政者当年驱逐了施恩大法师,并拆毁了他的殿宇。说起来,这也是一桩陈年旧事了。施恩因为招来了不该招的东西,给邑人引来大祸。这种事,总是带着些真真假假的夸张成分在里面。像那种荒蛮之地,人活得都很艰难,都喜欢自己吓自己,也喜欢给自己找个神明来寄托。”
这一点武帝倒是知道,他早年也是在北疆呆了几年。别说是沙漠深处的邑人,就连天狼部落都信奉狼神。他已经派了心腹去查探这件事,邑人向来深居浅出,这次忽然大规模的活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大概了解了下情况后,武帝便让黔郡王回去了。天色还早,他便让林海把没批完的奏折拿来批。直批到日暮四合,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武帝才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每天批奏折,简直就是折磨。这些大臣真是……屁大的事儿都和他叨叨几句,他做朱批虽说向来仔细。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几乎批无可批,有时候也是让他语结。
这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武帝抬头,看到两个小太监正抬着一个桌案走了过来。桌案上摆着小火炉,上面咕嘟嘟炖着一口小锅。武帝放下御笔,起身走到了那桌子旁边,皱眉问道:“皇后又在鼓捣什么呢?”
周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