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唉……
就是不知为何, 这个广常成了无殃身边伺候的人了, 否则也不会听他的话把她拦住, 又做这种送饭的功夫。而且看他进进出出的样子也不怕被人发现, 恐怕是过了明路的, 上面指派下来伺候的。就是无殃过得这样落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面还无端端派人过来给他。
只是身边有了人, 无殃却还是日日遭人毒打,那广常明明力气不小却不护着主子,说起来他也是“伺候不力”, 一点用都没有!
江婺心里极度气愤, 又极度闷堵,难受得不行,脸上更加没了笑,喂无殃吃饭、吃药都是绷着脸, 不说话。
“江婺, 江婺,你不要气了……”
间隙里,无殃一直尝试跟她说话, 语气轻软地喊她的名字, 语气小心翼翼的, 希望化解她的冷脸。只是他一直没说“下次不会这样”的话, 江婺因而心里还是堵着气, 一句话不说,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无殃见此,脸色也郁郁的,苍白如纸的小脸更添了一丝灰败,整个人弱小得可怜。看得江婺心里又是恨又是疼,也不知道是谁在折磨谁。
雪夜天上云层厚积,自然是没有月亮的,屋里惯常都是不点蜡烛的,就是江婺带了东西来也不见得用上,房间到了天黑便一片漆黑,寂静无语。
这样的环境更让人无限沉浸在思绪里。
躺在床上的江婺转而又想到,孤零零可怜的无殃身边好容易有人,过了明路却不好好照顾他;自己这个真心把他当做弟弟疼的姐姐,却又“来历不明”,不能光明正大地照顾他。
一时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她孤独居家的时候,是不是也什么都自己扛着,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告诉自己,就像自己也一直报喜不报忧一样。最后母亲的去世,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照顾不周,没有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就这样母亲在腊月隆冬里冻得手脚僵硬,失足摔倒,一去不返了。
母亲年老病弱,无殃年幼孤苦,他们都是需要精心照顾的人啊......
想到这里,江婺心里更觉得悲戚,不由得转身抱紧了无殃,低低地哭出声来,泪水沾湿了鬓边发丝,落在枕头上。
无殃见她终于愿意理自己,原是松了一口气,发现她哭了,顿时有些无措起来,一边笨拙地安慰她,一边费力抬手帮她擦泪水。可江婺正是心如刀割的时候,眼泪怎么止得住?
最后无殃也只好伸手抱住她有些冰凉的身体,只是他人小胳膊短,哪里抱得住一个大人,倒像是埋在她怀里一样。他有些懊恼,又很痛恨自己的无力和弱小,黑暗中紧紧握住了拳头,眼睑垂下,低声喃喃,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自言自语:
“你放心,我不会被打死的,他不会让人我被打死的,因为他心里清楚……”
清楚什么,他没再说下去,江婺也不问。她知道一旦他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就像白天里他被打得那么惨,说不让她出去,就会让人把她困住。
她的弟弟,这个叫无殃的孩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狠心的人?
从小就这样狠心,长大了又该如何?对自己狠心,又何尝不是对别人狠心!
江婺哭着哭着睡着了,睡着之后悄无声息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迷糊中只觉得周边环境都暖和很多,却下意识地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仍旧睡过去,眼角仍是湿润的。
只是到底在那样的雪天挨了冻,中午醒来就觉头昏脑胀,鼻子塞痛,怕是感冒了。
***
却说这边,广常在园子大门边的角房睁着眼睛睡了一觉。外面大雪纷飞,一夜都是簌簌落雪的声音。他虽还不满十岁,但从小练武,身子骨强劲,是不惧冷意的。
只是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