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的裴一飞,“我在工地里做过,也去过不少厂子,我到时候就去做工,总是能赚到钱的。”
“这就对了!”说到这裴奶奶也松了口气,刚想如平时般放松,却又立刻皱眉说了起来,“那你还不去做活,碗筷去洗一洗,难不成还要我去给你洗,等等那身衣服去换下来,一身味道!”
裴闹春一愣:“好。”明明已经这一家子已经分开了有七年,可当他回来的时候,竟被这一顿骂,消弭了那些陌生感,只除了和儿子,似乎中间,那堵宽阔的墙,还是在那清楚可见,“我晚上要不出去找个地方睡?”
房间里就两张床,一上一下,裴闹春担心裴奶奶说要他和儿子睡,现下裴一飞心里还有不少情绪,硬凑在一起,反倒怕这个孩子赶着叛逆期叛逆。
“去找什么地方,这么大地呢,没看见啊?”裴奶奶没好气地指了指靠墙的位置,那正堆着废品,移开稍微打扫下,铺个竹席子也能休息。
“好。”裴闹春低头答应,便也乖乖地忙碌了起来,先是把碗筷,地面都收拾干净,然后拿着衣服到外头去洗漱起来,说来“好笑”,原身在外漂泊这些年,连几身新衣服都没给自己置办,即便都苛刻成这个样子了,他也没能赚下多少钱。
洗澡的地方在一楼,是公用的,接了根水管进来,只要排上队都能去洗,裴闹春一出门,这屋子又安安静静了。
“一飞。”就在刚刚那点功夫,裴一飞已经爬到了自己床上,开始做作业了,裴奶奶站直,抬头看着孙子,“……你爸回来了。”
“嗯,我知道。”裴一飞低头看着课本,这篇课文,他一晚上了还没能背诵下来。
“你……”裴奶奶想说的话有很多,可千言万语,却也全在心中,她做不出逼孙子喊爸爸、让他们俩和好的事情,她知道裴一飞心里也难受。
“奶奶,你放心,我真的没事,我只是现在,还有点……”裴一飞低声地回话,他不算小的眼睛看着奶奶,格外温柔,为了奶奶,他愿意和爸爸和谐共处,可是对他来说,爸爸实在太过“陌生”了,那份不信任和陌生感,要他连亲昵地喊一声爸爸都做不到。
“我知道的,我们一飞最乖了。”裴奶奶说得酸楚,心疼得厉害,她的一飞,全世界都没地方找这么乖的孙子,如果当初,闹春稍微懂点事,不走就好了,哪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裴一飞刚刚一直没有眼泪,可被奶奶的这句“最乖”竟是说得内心酸涩,他别过头,向着墙:“奶奶,我先做作业了。”
“好,做作业好,要好好读书。”
裴奶奶这一晚上,要忙活的事情很多,她还得在地上请出儿子睡觉的地方,她很快找到了被卷起来的竹席,还没入夏,她便也没拿出来晾晒,只得拿干净的毛巾粗略地擦了擦,确认上头没有灰尘便铺平在地上,再垫上件大小差不多的床单,而后再翻出个薄被,便已经将睡觉的位置准备完毕。
在她准备的期间,裴一飞往下看了很多回,却又迟疑地收回了眼神,没有在看。
租房里,统共只有一盏灯,这也是裴奶奶问着其他人家,琢磨着接过来的,是直接扯了电线,下头挂着电灯泡,便这么悬挂起来,开起灯来,还挺明亮的,到了休息的点,三人都到了各自的位置,裴奶奶便关了灯,准备入睡,房间中只剩下窗户打入的清冷月光,能隐隐约约地照亮出一条路。
裴一飞躺平在床上,久久没能睡着,和他不太一样的,是裴闹春和裴奶奶,两个人都算是折腾了一天,沾着枕头就沉沉睡去,发出有些像鼾声的沉重呼吸声音,渐渐地,这对母子的喘气频率都重叠在一起,一声接着一声。
裴一飞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他盘着腿往下看,从他的角度,能瞧见爸爸躺着的位置,当然,只看得到一团,许是黑灯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