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心怡而言,上次离家这么久, 应该要追溯到上大学的时期, 大学毕业回到家乡后, 她便和小时候一样,定居在这座城市,唯有到了周末的时候,才会选择性地报名一些短期旅行社的项目, 到周边的旅游景点进行简单的一日游玩,这回她被父亲拉着到S城, 足足过了两个月才回来, 在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后,竟有一种不知从何处生出的陌生感,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说到这两个月, 裴心怡依旧觉得有些“神奇”。
分手之后的那天晚上, 她哭了整整一夜,心神恍惚地时候,甚至想要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逃避事情,可天一亮,父亲却像是往日一样起来床,为她倒上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再配上了刚出锅火热酥脆的油条并一小碟酱油, 吃着这些东西,心刚安稳下来,她就听见坐在她对面的父亲开了口。
“心怡, 爸爸知道你很难过,也不知道要怎么替你解决,要不,我们一起到外地旅游个一两个月,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回来。”父亲虽然说是给予建议,可口气却挺坚定,目光毫不动摇,他紧紧地盯着女儿,试图说服她。
裴心怡犹豫地给了许多理由——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像是孩子,遇到事情就要逃避,再说了,她也是有工作的人,怎么能轻易地说请假就请假,她请了假,得让同事多忙活多少事情,再说了,她这样,完全不是个负责任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理由有很多,她滔滔不绝,可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裴心怡已经说不明白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光和影的两面,白天的时候,承担工作,还带着笑容,面对来办业务的顾客,态度积极友善,回到家,坐在父亲身边,又成了个孝顺爱笑的女儿,可只要关上房门,灭了灯,整个人的情绪便会陡然失落下去,恍惚,连让自己开心起来都做不到。
她清楚地知道,每一次的开心,就像是一层伪装,她穿了名为“正常”的外衣在身上,可心底的那个小女孩,已经失去了笑容很久很久,尤其是每回和耿天浩闹矛盾时,她更是觉得,那只野兽越长越大,眼看就要一跃而出,把她的心吞噬而下。
可这不是很正常吗?成年人都是如此,现实世界、工作中的不开心有那么多,哪有人能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孩子,负能量、糟糕情绪永远是滔滔不绝的,唯有自己学会处理,才能解决一切。
但是,好几回,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井下的人,这井可真深啊,仰望上去,一眼看不到头,她努力地伸出手,永远也够不到那触碰不到的阳光,她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早就成了哑巴,不知道是不想被救,还是没有希望才选择放弃。
裴心怡自己在心中进行着感情风暴,可却没能敌过爸爸的劝说,裴闹春温情脉脉地看着女儿,他说:“心怡,你觉得对一个父亲来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他的女儿更重要吗?爸爸不是傻瓜,爸爸看得出来你难过,我只想要你开心起来。”
不忍拒绝父亲——也想要逃避耿天浩的裴心怡,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她充分地信任父亲,将行程全都交由父亲安排,就这么被带到了S城里的一个租房,当天下午,父亲便和她摊了牌,一向老派、保守的父亲,竟然主动说道:“心怡,爸爸不知道说这个你会不开心吗?爸爸总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对,S城医院的精神科很好,咱们去看一看好吗?就算不看,全当我们和医生聊一聊,解解惑,也让父亲安心行吗?”
她没吭声地模样似乎让父亲误解了,裴闹春还解释着:“爸爸看过挺多文献,对于当代人而言,精神疾病是一件极其普遍的事情,只是从前的人都不重视,这就像是人会感冒发烧一样正常,爸爸陪着你,咱们去看看,如果没事,爸爸就带你继续去旅游好吗?”
裴心怡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