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阎温突然凑近的举动, 他身上的血腥味也瞬时钻入十九的鼻腔。
而相比这味道, 凑近了看阎温身上大片殷红, 给十九的冲击力更大。
她实在是被阎温这幅形容吓到。抽气太猛,弯着腰咳了一会, 稍稍缓过来一些, 就赶紧凑近阎温, 伸手在他的胸襟和下颚处摸索, 摸了一手的腥黏。
“大人可是受伤了?”十九一双手将阎温凡是染血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并没有找到任何的伤口。
最后摸到阎温的手指,这才发现他左手中指的指甲劈了。
指甲劈了绝对不可能造成这种血崩的效果。
十九稍稍一猜想, 就想到阎温估计是又去了水牢,这一身血怕是在别人的身上沾染的。
阎温始终没有吭声, 垂头站在十九的面前,神色晦暗不明。
两人沉默站了一会儿, 十九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出声道,“大人要换衣袍,我帮大人。”
阎温还是没有应声,十九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封,将自己手上的血迹蹭在他的衣袍上,左右他衣袍上都是血。
将阎温的外衫脱下来搭在屏风上,雪白的中衣上, 也被侵染透了大片。尤其是衣领处, 连着阎温的下颚, 都被染了不小一片。
这擦也擦不干净,十九说,“我命人为大人准备浴汤。”
阎温杵在那里,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无论十九说什么,他都不吭声,但是十九迈步要朝外走吩咐喜全的时候,阎温却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冰凉的染血的指尖,在十九的下颌处印了一个红印。
十九感觉到下颚一凉,不由得伸手握住阎温的手。
“不怕么。”阎温的声音有些飘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了这么一句。
十九却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仰着一张小脸看着阎温,视线划过他凶戾未消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怕。”
十九说,“我只怕这一身的血是大人的。”
阎温松开十九的下颚,闭了闭眼睛,低声道,“用布巾先擦一下,现在没有力气沐浴。”
十九想接话,说你没力气我帮你洗,但是阎温十分忌讳旁人近身,就是因为他身有残疾。
不许人伺候也是如此,若是十九说了,又会引得他发怒。
于是十九只好应了一声,转过屏风外一看,水盆中已经备好了水,应当是先前喜全送过来的。
十九拧了布巾,又回到屏风后,顺手解开阎温的衣襟,将他染血的中衣朝着两侧肩头脱下一点。
才把布巾贴上去,阎温就按住了她的手。
“出去。”阎温说。
十九从善如流,将布巾给阎温,然后自觉的转到屏风后面,只把一只小手从屏风后伸出来,“大人若是需要洗布巾就交给我。”
阎温看着十九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在他身上沾染的血迹,他擦着下额的动作一顿。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小傀儡是说该她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平日里动不动就能吓哭,可他刚才那副样子,小傀儡也竟然敢朝着他伸手。
“大人,手上的指甲伤了,莫要用左手。”十九不放心的叮嘱。
阎温正要将布巾递到左手上,闻言抬起来看了看,指甲确实掀起来了一块。
他皱着眉,想着刚才在水牢之中,空相那秃驴和尚,不下狠手就不肯张嘴说话。
这些日子单怀已经审了他好几次,但他嘴紧的很,不肯透露任何的有用消息。
阎温一直病着,可算病好了一些,眼见的事情全无进展,一着急就亲自动手了。
阎温真正动手的时候,就不会再逼问,不会吓唬对方,甚至连句话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