熨烫干洗,规矩多得麻烦无比。他原本不想带,还是柴国轩非要他穿着在场下镇门面,才专门拖运一块儿带了过来。
要折起来就得先做个完整的计划。
纤细白皙的手掌听话地张开,握住了其中一边的肩带。林暮冬把另一边也递过去,等着她攥稳当,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
等到开会中途去泡方便面的刘娴溜达到叶枝门口、发现门没关严,想进来提醒小姑娘注意安全记得关门的时候,就眼睁睁地看到了屋里匪夷所思的一幕。
林暮冬抱着胳膊,声音平淡轻缓,一句一句指导着坐在床上的小姑娘叠衣服。
耐心得一点儿都不像射击队怪谈里面传说的,队员重复三遍做不出来动作就要被罚跑八宝山折返的那个魔鬼教练。
偏偏屋里的两个人还都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叶枝一心想要叠好衣服,努力和张开手臂都抻不直袖子的风衣纠缠。林暮冬远距离观察评定,偶尔开口帮她出主意。配合得严肃端正,几乎要让外人以为这也是什么挺重要的训练或者比赛。
刘娴叼着叉子,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
小姑娘折腾半天,终于顺利把衣服折在了一块儿,心满意足地弯起了眼睛。
林暮冬就站在床边不远,小姑娘雀跃着扑过去,把衣服交到他手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地弯着,细细地变成了一对澄净的月牙儿。
林暮冬呼吸稍稍一顿。
两个人离得有点太近了。
近得能看见额间绒毛一样温顺柔软的碎发、薄薄的一层细汗,和睫尖盛着的细小光海。
他本能地抬手,接过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风衣,视线拢着小姑娘看着好摸得要命的短发,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动了下。
护腕的粘扣开了一点,随着动作,跟袖口纯棉的布料悄然牵扯,让他的动作也跟着稍滞。
林暮冬落下视线,看着自己的右手,眼底光芒重新一点点归于深邃的沉黑,声音却依然平淡温柔:“睡吧。”
叶枝还弯着眼睛,高高兴兴的,熟能生巧:“林教练晚安。”
刘娴实在八卦得要疯了,一边自责不应当一边在门外捧着滚烫的面桶围观,听见这一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窗外才只是稍微暗淡的天色。
林暮冬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不光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他还走到窗户边上,把半开着窗帘拉严了。
屋子里顷刻归于安静宁稳的昏暗,只剩了盏小小的床头灯,温柔洒落着暖黄色的淡光。
林暮冬朝小姑娘点了点头,一丝不苟回应:“晚安。”
他的动作稳定无声,挪开几把可能磕碰着小姑娘队医的椅子,夹着那件不光不能折,按照柴国轩的说法最好压都不要压、碰到了都要立刻掸灰喷水鞠躬三联的风衣,转身出了门。
刘娴捧着泡发了的面桶,在林教练出来之前,矫健地抬腿跑了。
去泡面的刘教练和送队医回去休息的林教练前后脚进了办公室套间。
林暮冬刚缺席了一阵,在桌边坐下,听步|枪队和飞碟队说刚才的讨论结果。剩下的人都在埋头吃泡面,柴国轩好不容易从一脑门子的射击数据里轻松一会儿,飞快拿目光审讯刘娴出去打探到的结果。
刘娴端着面桶坐了一会儿,抄起手机,低头发短信:柴队,现在是晚上吗?
柴国轩愕然:你眼睛出问题了?
替这些队员从小操心到大,柴国轩唠叨的那些话在输入法里都有了联想,教训立刻跟着发了过来:早说你们要早预防早预防,就是不听!怎么回事,黄斑眼病?黑影有多大,什么形状的?
刘娴:……
刘娴抬头看了看林暮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