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毓最近有些头疼。
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想不通大冬天的去看什么梅花, 不去看梅花就不会遇上这个碰瓷的小姑娘,不遇上这个碰瓷的小姑娘他现在就不会站在讲台上这么尴尬。
晏清毓是首都大学出了名的冷美人, 年轻,学术成就高,家境好,长得好,性子清冷, 但凡是他出现的教室,连走廊上都挤满了小姑娘。
其实晏教授的性子,说冷,倒也不冷,待人处事是温柔的,但是总让人觉得温柔得疏离,似乎他把自己从整个人群中刻意隔离开来了, 于是愈发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神秘感。
年轻女孩子们大都喜欢这样的,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晏清毓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大胆的。
他站在讲台上, 给学生们展示着一粒白玉骰子,缓缓说道:“这是古时一位文人, 赠与他心上人之物,取意为‘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 是以此为相思之物, 而‘相思’二字当何解?”
话音刚落, 便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女声。
“相思二字, 当如我对先生。”
竟有人敢当众调戏晏大佬?这姑娘怕不是相思入魔障了。
众人寻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娇娇巧巧的小姑娘,围着围巾,就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台上那人。
他似庭前玉树,阶下芝兰。
而相思之于她,不过一个晏清毓。
她的眼神似无辜,语气娇滴滴,众人善意地哄笑,唯有台上那人冷了神色。
“莫要胡闹。”恰好下课铃响了,“下课。”
然后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众人已然习惯了晏大佬的少言寡语,于是依依不舍地注视着他离开了,只有那个围着围巾的娇小姑娘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身后。
他的腿长,看似闲庭散步,却走得极快。
她的腿短,哼哧哼哧地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
听着后面小姑娘的呼吸越来越重,知道她有些费力了,晏清毓停了下来,转过身。
闷着头一路小跑的小姑娘一下就撞进了一个带着蘅芜香味的怀里。
头上传来清冷的声音:“你到底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小姑娘一头撞了上去,还有些懵懵的,抬头眨巴眨巴眼看着她,眼睛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狡黠又天真:“跟着你到把簪子送给我为止。”
“我说过了,那支簪子,我不送。”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素来没有被学生问题难道过的晏大佬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他总不能说因为他从小就做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唤做摇光,这支簪子是他要送给她的。
说出来也太荒唐了。
可是这梦做久了,便成了执念,他总觉得自己爱过一个叫摇光的姑娘,很爱很爱,爱到他再世为人,也不能忘记。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便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惜她叫做安晓,不叫做摇光。
而梦里那个女子,也应当是身形窕窕,气度华然,文静持重的模样,而不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又娇又皮的小姑娘。
可是小姑娘自打那天碰了瓷后,便黏上他了,缠着他一定要簪子,好说歹说也劝不走,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他的课表,但凡他有课,就来旁听,偶尔还像今天这样,捣一下乱。
“那簪子,我不能送你。”
“为什么?”
“不能就是不能。天冷,你回家吧。”
“晏清毓,我喜欢你。”
“莫要胡闹,你再闹,我以后让保安不放你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