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大咧咧的摆了一地都是真的好吗?
侍卫面色稍微有些尴尬,同样小声的回道“殿下,想必,这里是没有恭桶。”
没有恭桶也不能这样直接拉在地上啊。
沈湖安心中充满了对南城人民不讲卫生的悲伤。
他只能一边小心避过一边目视前方尽力摆出一副自己压根就不在乎地上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模样来。
众所周知,南城是有两道城门的。
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便是第一道城门与第二道城门的夹缝中间,就这么带着身后统一蒙着白布的兵将下令让里面人打开城门后,更加浓重的味道立刻侵袭了站在这里的所有人。
沈湖安却顾不上谴责南城百姓多么不爱卫生了。
无数穿着混杂着泥沙和秽物灰扑扑衣服的百姓们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靠在墙上,每个人脸上都毫无生气,除了低低的仿佛再高一点便发不出来的哀嚎声,竟然无一人对打开城门进来的这群京城派来的兵马们有什么反应。
没人迎接,也没人高兴,因为他们就要死了。
不光是他们,还有他们的亲人。
沈湖安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这称得上是一地人又满目狼藉的景象,脑海中认识的谋士那轻飘飘的一句“若是陛下下令引流,原本就遭受过了天灾的南城百姓再遭**,必定无人生还”才算是彻底的撕扯下了那层轻描淡写的皮,赤|裸裸暴露在了他面前。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朝廷报上来的那一个个死了多少的数字。
他被吓到了。
此刻沈湖安甚至想要回到京城去,去找姐姐,姐姐一定会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
可他不能。
沈湖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过一个个面如死灰的百姓,走过他们那没有任何情绪的视线。
一直走到了两个孩子面前时,他的脚步突然顿住。
那是两个平民孩子,大一点的看起来七八岁,小一点的四五岁,应当是姐弟关系,因为那小一些的男童一直在喊“姐姐我疼”,大一点的女童嘴唇干涸却还是努力的抱着弟弟安抚,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他们二人脸上都有着麻点,显然正是有了此场瘟疫病症。
一旁侍卫疑惑地问了声“殿下?”
沈湖安定定望着面前一幕,“太医不是说要找人试药吗?去问问他们可愿意。”
侍卫答应一声,上前问了两句,弟弟年幼只知道喊疼,姐姐却也算是个半大孩子,她抬起满是灰尘的脸,一双黝黑瞳孔看了看面前尽管身穿铠甲也依旧华贵的众人,抱紧了弟弟,点头答应下来。
就算是不试药,最终也还是一个死字,还不若一试。
带着这对姐弟,一行人这才前去太守府,太守府门口没有人站岗,大门紧闭,显然也是遭这场瘟疫灾难所致。
一直努力让自己面上显出冷肃好不让身后兵将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的沈湖安难得有些紧张的顿住脚步,握紧拳示意身旁下属去敲门。
南城太守,正是他与姐姐的亲舅舅。
只是南城地小,又恰好挨着边界,就算是过年太守也不能去参加皇帝,舅舅无诏不可入京,舅母这些女子却是可以,只是外臣妇没有宫妃宣诏也不能入宫,沈湖安生母早逝,哪里还会有宫妃会这么好心想着帮二人外家召进宫,因此沈湖安长这么大,竟然还未见过母亲这边的人。
姐姐倒是与他说过在他小时母亲还未去世时,舅母曾经进宫看过他们,还抱了他,只是他早已记不清了。
他与姐姐又因为还未成家住在宫中,每年年底外面的臣子们都能收到四处来的礼物,如他们这些住在宫中的皇子皇女却是压根收不了礼的,因此,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