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洒入保护伞大厦的高层办公室, 略带淡黄的纸张反着不同于普通纤维纸的淡淡光泽, 一长列姓名以勾着优雅线条的铜版印刷体书写, 像是韦恩庄园图书室里皮质古董手抄本的内页。
杰森接过纸张，边浏览边疑惑。倒不是怀疑真假，而是林登实在不像会在日常生活里使用花体字的人。
“这是你的书法作品？”杰森随口问。
“手下抄的。”林登随口答，“事先声明, 这件事看你自愿。你可以当作无事发生，或者把它举报给蝙蝠侠。”
杰森愣了愣，抬头：“它不是一个任务？”
“不是。”林登打开电脑主机，顺手将蝙蝠侠的窃听器摆在了杰森视野的死角, “我说了, 它是对你没能亲手杀死小丑的弥补。上边都是哥谭的名门望族。如果小丑是本地罪犯中的绚烂果实, 采摘有讲究，它们则是低调而富含营养的块茎类，随便挖，不碍事。”
杰森：“……”
这比喻方式可真够独特的……
“如果我不接, ”杰森谨慎地问道, “或者选择……交给蝙蝠侠，会怎么样？”
“蝙蝠侠不杀人。”林登无谓道, “这些人，及他们一部分非人手下, 打算用布鲁斯·韦恩当祭品召唤什么东西……所以，最好的情况，猫头鹰法庭进入小丑的循环, 抓了逃，逃了抓，把阿卡姆——鉴于那儿被毁了，眼下该换黑门监狱——住成旅馆；最坏的情况，韦恩死亡，那东西降临，具体状况我得那时才知道了，应该不亚于一场大地震吧。”
杰森盯向黑胡桃木的办公桌。林登根本不用解释，他也清楚老家伙的做法。蝙蝠侠不杀小丑，自然更不会杀猫头鹰法庭的人。如果林登没有从阿卡姆疯人院捞出他，他死于小丑的撬棍……抑或他有幸逃生，归来时逼迫蝙蝠侠在小丑与他之间选一个活下来，蝙蝠侠不会选他。
淹没在疼痛与惨叫里的数个月里，最初，他曾相信自己某天能逃出去，然后，他绝望地期待着某天蝙蝠侠会来救他，接着，他试图激怒小丑，试图激怒小丑的手下以获得一场痛快的死亡……最后，失望、愤怒与仇恨燃烧了一切。
他失败了，正如蝙蝠侠失败了。
小丑和小丑女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以撬棍，以骨折，以疼痛扭曲他的意识，以违禁药品洗他的脑，诱导他将恨意倾往蝙蝠侠。他们成功了一半。他恨蝙蝠侠，但他不是恨蝙蝠侠将他扔在阿卡姆腐烂，不是恨蝙蝠侠换上了更合心意的搭档，而是恨蝙蝠侠的做法无法救他，更无法改变哥谭。
杰森深呼吸，故作轻松道：“所以，它还是个任务呗？”
“不，你对我有误会。”林登低笑，“我及先知，对哥谭并无义务。就我个人而言，我还蛮想看到他们究竟能召出什么来……杀与不杀，是你自己的选择。”
“就跟今天蝙蝠侠选择让人假扮他一样……我观那位假蝙蝠侠身段灵活，想来脑子也灵活。或许你该跟他商量一下，偷偷取点钱，去黑暗世界雇点人——丧钟的声誉很不错，顺带拓宽人脉。”
——身段灵活……看来假扮老家伙的是迪基鸟。以迪基鸟的高度与体型，他大概得踩截增高垫，再加层护甲。
杰森恶意地想着，在头盔下撇嘴，“这和开枪后说不是我杀的、是枪杀的有什么区别？”他呵了声，摇摇头，最后确认了一番名单，将纸张对折，平静道：“我会去解决他们。你能给我多重的武器？一辆主战坦克？一架阿帕奇？”
林登淡笑，“那会招来蝙蝠战机。”
杰森不屑地说：“我不怕他。”
“你又误会了，孩子。”林登道，“坦克和直升机很贵，我更关心你赔不赔得起。”
杰森：“…………”
杰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