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垂着眼, 一动不动。
他动作拿捏分寸恰当,不轻不重,用的是巧劲,轻而易举, 就把她的鞋跟拔了出来。
但却没有立刻放开她。
几年不见, 他的力气比过去大很多,轻轻松松地摁住她的脚踝。
倪歌还没完全回过神, 有些赧然, 想将腿收回, 试着挪一挪,却无济于事。
她忍不住低声:“……你放开我。”
容屿身后的小战士和特警都没有看到。
这个狗东西。
正用指腹,在她脚踝上, 不急不缓地来回揉捏。
“副营。”小战士等不到人,凑过来, “这位女同志还好吗?”
倪歌:“……”
“女同志挺好的。”她又动动腿, “谢谢你们。”
容屿闻言松手, 她顺势将腿收回来。
下意识退后一步。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身形微顿,若无其事地直起身。
四目相对,倪歌被他的影子笼罩, 呼吸一滞。
她太久没见过容屿了。
这些年但凡看到穿制服的人,她都想多看两眼。
但还从来从没想象到, 他穿军装, 竟然是这幅样子。
——其实他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化, 剑眉入鬓,眼角微扬,依旧挺拔俊秀,意气风发。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感觉变了很多。
青年身上慵懒的气场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生出势不可挡的压迫感。戴上帽子之后,五官愈发硬朗,仿佛他不再只是象征性地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而是开始慢慢地,蜕变成一匹真正的狼。
许久。
见她一点儿也不打算高高兴兴地扑上来喊哥哥,容屿的眸色慢慢变深。
沉默三秒,他面无表情,沉下脸:“女同志好像不太喜欢我,连感谢的话都不跟我说。”
倪歌:“……”
她不是说谢谢了么!
小战士探头问:“女同志,你找谁?”
倪歌一个激灵,猛然想起自己正事还没办。
“我不找人,我找F栋。”
特警插话:“这就是F栋,但这里没有授牌仪式。”
“是A大的授牌仪式吗?”小战士捕捉到关键词,“我刚刚看到横幅了,在C栋啊。”
北城会议中心很大,几乎囊括了省内所有重要会议,所以占地面积也不小。
这六个区互相分离,彼此之间都有一段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如果徒步,哪怕单程也要走上很久。
距离仪式开始只剩十分钟,倪歌有点急:“你确定吗?”
“对。”小战士很肯定,“我刚刚开车从那边过来。”
“谢谢你。”倪歌感激地看他一眼,躬身脱下高跟鞋。
背稳背包,转身就打算跑。
全程站在一旁挺直背脊冷漠脸的容屿:“……??”
不是,他的车就停在那儿,她不该来找他求助吗?
为什么她就像没看见他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沉着脸拦住她:“你干什么?”
倪歌下意识:“我去参加授……”
“在另一头呢,对角线,我们开车都开了半小时。”容屿把距离说得超级夸张,“你穿成这样,打算怎么过去?”
“我走路啊……”
“我开车,三分钟的事。”容屿板着脸,故作冷漠,眼里写满“快快快,拜托你了求求我,求我帮忙我就带你去”。
倪歌:“……”
多久不见了,还这副德行。
她心里突然蹿起一把火,挣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