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倪歌抬起头,长久地望着他。
许久。
他想开口,手机突然震起来。
“喂?嗯,对……”容屿接通,听没两句,眼神慢慢沉下去。
倪歌的心却跟着提起来。
这幅表情,她太熟悉了。
小时候,每次吃饭吃到一半,爸爸被叫走做紧急任务,都是这样。
他会匆匆忙忙地离开,然后十天半个月不出现。
他挂断电话,没有说话。
倪歌主动问:“你有任务吗?”
“是,但也不完全是。”微顿,他解释,“会议出了点问题,我得过去一趟。”
“那……”
倪歌想开口,这句话卡在这儿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半晌,憋出一句:“那你路上小心。”
“倪歌。”
遥远的阳光透过树影,筛下斑驳的圆点。
两个人走在树下,身旁湖光倒影,脚下一地碎金。
“我不回西北,处理完事情我就回来。明天你面试结束,我会去接你。”他停下脚步,认真地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像高中时一样一走就杳无音信,你信我一次,嗯?”
倪歌愣住。
“我想你很久了。”容屿见她不说话,微微叹息。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声音很低很低,“再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倪歌的脑子轰地一声。
她又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像夏天的柠檬,或是一阵凉风。
她甚至想起,刚刚在超市门口,容屿对小男孩说的话。
其实根本不是说给他,而是说给她两个室友听的,一字一顿,咳珠唾玉,像是威胁,又像警告。
——“她是我的人。”
——“以后谁欺负她,我欺负谁。”
短暂地犹豫一瞬。
倪歌上前一步,陷入他的怀抱。
她正在自我感动。
许久,突然听见他低声道:“你说得对。”
“……?”
容屿抱着她,非常状似不经意地,在她胸前蹭了一下。
然后暧昧地,发出满足的喟叹:“确实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