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瓷之前落了水, 估摸是身子沾了寒气,今日大冷天又跑外头去冻大半个时辰, 所以月事一上身就受罪了。
更何况她这两日还暗里憋着生了一肚子闷气,说句郁结于胸不为过。
眼下脸色苍白,难看得什么一样,抿着唇,佝着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
额头上一层冷汗。
捏着鼻子喝完一碗生姜红糖水, 顾青瓷已经疼得只会喘气的力气了。
没多大功夫,小满在外间回话, 说是大爷过来了, 请了大夫。
张嬷嬷一愣,吓了一跳, 连忙开口说道:“这、这怎么能成!哎哟怎么没跟大爷说清楚, 可是要出洋相的, 玉珠你赶紧的去同大爷解释解释,是不是误会了?不然以为咱们这儿没规矩, 不定要发怒的!”这份脏污邋遢事怎么能污了爷们儿的耳朵,若之后明白了反要来怪罪她们主子就不好了。
别怪张嬷嬷大惊小怪,而是事实如此。
时下就是有这样的怪现象, 女子月事疼痛从来没有请大夫的说法。
万一叫人听就去是要叫笑话说嘴的,且很不上这个, 甚至连带那些得了妇人病月子病的之类的, 也不知为何, 一概不敢明目张胆请大夫来看。
通常一个女人得了那难述诸于口的病,竟只能硬撑着忍过去。那些高门大户的妇人羞于把这事说出口,或是觉得倘若说出来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人多嘴杂,若透露出去一星半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倒不如闷死了干净。
所以张嬷嬷的想法很正常,不能让李成则听见看见接触这女儿家的事。
玉珠心里为难,她方才已经那样说过,以为大爷懂了,不管怎么都会离开插手不管。
哪里想到人转头就请了大夫回来。
莫非真是没听懂?
还是因为太宠爱心疼她们奶奶了?
玉珠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的。
听了张嬷嬷的刚要抬步往外去,没想到李成则这么快,已经撩帘进来了。
后面跟着一位老大夫和他的药童。
李成则半掀着眼帘,先看了玉珠她们一圈,才淡淡道:“你们忌讳什么,没见主子已经疼成那样了?”
话里责问的意思跟明显。
李成则很少这样沉下脸说话,脸色深沉,叫人看着发怵害怕。
一时间,几人通通禁了声,慌忙低头退到了一边。
李成则朝那大夫示意一番,拱了下手请人,大夫才上前,在凳子坐下。
顾青瓷眼睛看着李成业,神情有些无措,肚子下却兀地又一疼,心思一下子散了。
喉咙发出一丝气若如丝的嘤咛。
她只觉得这滋味真比死了都不如。
李成则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没多解释,只是温言道:“没事的,让大夫诊一诊脉,抓两贴药吃很快就不疼了。”
其实大夫是不会忌讳病人生什么病的,虽许多妇人都认为生那些病是件耻事,很少见有主动来治,但在医者面前病无大小更无贵贱。
顾青瓷犹豫着,但还是慢慢将手腕子伸了出来。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闭着眼睛开始摸脉。
诊了大约有一刻钟才收回手,然后起身去桌子那边,提笔写方子。
顾青瓷的确是落水导致受寒伤了六腑,血气不畅至行经有碍,才会小腹疼痛难忍,喝两贴药下去就会好上很多。
李成则谢过大夫,付了钱,就让元宝送人离开,顺道去把药抓回来。
顾青瓷躺在床上还是分秒难捱,一阵一阵的,疼得她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手指在床单是扣卡扣去。
身子一时转向墙里,一时转来床边。
李成则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