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喜事虽有波折,但是好歹圆满,转身冷冷地瞪了身后的薛氏一眼,不满地轻哼一声:“今日我们夏家的脸差点就要被你给丢尽了,若非安然这丫头乖顺,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声音虽然不大,仍旧是吸引了周围的不少宾客向着这里望过来,夏员外慌忙圆场:“娘,您老也累了,入内席上坐着。”
老夫人终究是偏向着儿子,虽然也气恼他不能当家主事,但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他脸面,并不训斥:“罢了,罢了,今日有些头疼,就先回了,这喜酒,你们就留着自己吃吧!”
安生听老夫人这样一说,立即不假思索地就上前一步,亲昵地捉住了老夫人的衣袖:“祖母,今日这么多宾客,可全都眼巴巴地等着敬您老酒呢。您这一走,酒可就喝得没滋没味了。”
老夫人眼光在四周逡巡一周,伸指就在安生额头上戳了一下:“你个小马屁精。”
她这般年岁,心里看待世事那是门清,适才也不过是一时气恼发个牢骚。
当今皇上以仁孝治天下,今日来来往往的宾客里还有夏员外的同僚女眷,可全都抻着脖子瞪着眼睛等着看笑话。自己若是果真拍拍屁股走人,无异于授人以柄,多了弹劾夏员外的一点话资。
老夫人顺水推舟,安生就一派烂漫天真的笑,扯着老夫人往里走。
堂姐夏安筝上前,不动声色地将安生的手挡开了,笑嗔道:“别冒冒失失的,人挤人,脚下就没个根。”
安生立即领会过来,祖母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向来在跟前得宠的这位三堂姐吃味了。
她俏皮地吐吐舌头:“还是安筝姐姐稳重,不像我,一高兴便忘形了。”
她这自嘲的口气,再加上一脸娇憨,众人也只道她烂漫天真,安筝更是被她夸赞得有了自豪感。
“你年岁还小呢,跳脱一点自是常情,还讨喜。就是祖母跟前,文静些好,不能毛手毛脚的,你是知道的,祖母腿脚不好。”
安生有意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想想,这堂姐看起来倒是比夏紫芜聪慧多了,争宠的手段一套一套,哪里都是戏,难怪祖母专疼她。
宾客们入内开席,分男宾女宾落座。薛氏强打精神,咧着嘴,指挥着下人们上酒菜。对于宾客的道喜声笑得格外勉强。
安生突然就想起院中墙根下,自己与姐姐埋下的柑橘酒。
她飞奔回院子,寻个榔头三两下将酒坛扒了出来,倒进茶壶里,抱着直奔酒宴之上。
她这次留了心眼,不再到老夫人跟前献殷勤,而是冲着夏安筝远远地招手。
夏安筝不解何意,疑惑地走过来,微微蹙了眉头,一股子清冷:“做什么?”
安生讨好地笑笑:“宴席之上的酒辛辣,众人敬酒又是盛情难却,担心祖母与姐姐多饮身子不适,所以就挖了一坛柑橘酒,特意送来给姐姐尝尝。这果子酒酸酸甜甜的,入口绵软,没有那样大的酒劲,而且色泽金黄,如同琥珀,可以鱼目混珠,冒充宴酒。”
安生打开壶盖,一股柑橘甜香扑鼻。安筝缓缓一笑:“安生妹妹有心了,我替祖母谢谢你。”
安生慌忙摆手,一吐舌头:“姐姐还是不要告诉祖母的好,否则会以为我贪杯藏私。祖母规矩那般严苛,会招惹训斥的。”
倒是正中安筝下怀,安筝满意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姐姐便贪功了。”
“哪里哪里?”安生嘻嘻一笑:“姐姐这是替安生挡过。”
两人客气两句,安筝便抱着柑橘酒回了座上,将老夫人与自己跟前的烈酒换了。
这柑橘酒安生与安然泡制的时候选用的同样是极纯的烧酒,不过酒中加了大把大把的冰糖,再加上时日一久,冰糖与柑橘的清香折中了酒味辛辣,变得清香酸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