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没想到老者竟然一言就道出了伯父的名讳,看来对于朝堂之上颇为熟悉,忍不住就抬头看了他一眼:“正是伯父。”
“那就是了,你父亲好似在户部任职有些久了。”
安生点点头:“那把椅子应该坐穿了几把了。”
老者捻须一笑:“你父亲做事还是兢兢业业,可圈可点的,就是没有你这样一张巧的嘴皮子。”
安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脸皮厚,就权当做老伯是在夸奖我了。”
两人正聊得投机,冯嫂从后院洗完衣服出来,背着身晾晒:“安生,跟谁说话呢?公子回来了?”
安生头也不抬:“没有呢,是一位老伯来求医。”
“喔。”冯嫂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扭头一看,手里的衣裳“啪叽”掉在了地上:“老,老......”
老者冲着冯嫂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冯嫂会意地抿唇一笑,捡起地上脏了的衣服,又回了。
安生低头将线头咬断,左右端详两眼:“应该勉强可以过关。”
老者看一眼一旁冷南弦的衣袍,笑着调侃:“比起那口子,的确是好了不少。”
安生扭脸,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我这手拿针只是行医的,绣娘不过是勉力而为。我就在这个位置绣一只肉乎乎的毛毛虫,好歹遮掩一二。”
老者笑着站起身来,掸掸身上久坐压出的褶子,又抻抻袖口:“今日不虚此行,好歹省了两文针线钱。咱们后会有期。”
安生也立即相跟着起身:“您不等我师父回来了么?”
老者摇头,笑意里带着一点苦涩:“不等了,知道他安然就行了。”
“您是我师父的熟识?”安生疑惑地问:“请问您怎么称呼?”
老者温和一笑:“你一说,他便知道是我来过了。”
安生应声,将老者送上府外马车,方才回来,继续完成手中的宏伟计划。
冷南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安生与冯嫂正在厨房里准备午膳。
千舟闻到香气凑进来,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今天的午饭,有豆豉炒腊肉,蟹黄狮子头,蒜蓉粉丝蒸菜心,还有......”
冯嫂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都快成狗鼻子了,怎么侯府没有留饭么?”
千舟摇头:“老太君太热情,是要留饭的,把公子吓回来了。”
安生凑过去,用胳膊肘捅捅他:“今天师父心情怎么样?我来晚了没生气吧?”
千舟左右扫望一眼,从盘子里捏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丢进嘴里:“就这么跟你说吧,公子回来一路上,那脸色好像就没有好看过。”
安生倒吸一口凉气:“一会儿会不会迁怒于我?”
千舟摇头:“会不会迁怒于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日若是天气好的话,也许公子会让我继续晾书。”
“啊?”安生有些愁眉苦脸:“师父人呢?”
“回房间换衣服去了。他说那侯府什么素素小姐房间里脂粉味道太难闻,太污浊,沾染了一身。”
一提衣服,安生顿时有些心虚,缩缩头不吱声。
冯嫂悄悄地冲着千舟招招手,避过安生,低声耳语了一句话。
千舟扭脸看一眼安生:“真的?”
冯嫂点头。
千舟面色有些古怪,蹑手蹑脚地出了厨房。
安生一本正经地叮嘱冯嫂:“冯嫂,一会儿吃饭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师父,我缝坏了他的衣服,否则我会死得更难看。”
自己思忖片刻,终究又不放心,擦干净手:“我觉得,我还是将衣服拿过来毁尸灭迹比较好,藏得不够稳妥。”
冯嫂还未说话,安生已经一溜烟地出了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