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里一直有怨气。我们原本并不在京城的,是夫人离世之后,才被老爷接进京里来。
公子进京之后,便另外辟府而居,对外也从来不说自己的家世,跟老爷鲜少走动,只有年节才回府吃一顿团圆饭。在我家公子面前,你千万不要提起此事,公子很是敏感。”
安生应声,却是忍不住感同身受,感慨一句:“当初我母亲去世,我也曾经怨恨过我父亲的。埋怨他一直对我母亲不闻不问,才会使她心情郁闷,缠绵病榻。可是上次父亲出事,方才有些懊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在这世上,能有一个至亲之人疼爱自己,原本就是一种幸福,还有什么可以怨恨的?”
千舟吸吸鼻子:“我家公子性子有些别扭,老是跟自己较劲儿,回头想开了就好了。”
安生点点头:“老话说的好,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世间人大多都是在感同身受,知道父母不易的时候,才会体谅做父母的难处。”
千舟清理好了门扇,闭了院门,将手放在嘴边哈气,撇撇嘴:“你现在说话怎么跟我家公子一样,老气横秋的了?”
安生“嘁”了一声,然后唉声叹气:“转年我就十七岁了。”
“可以嫁人了。”千舟立即接过话,问安生:“你说咱们药庐什么时候这对联可以换成一张大喜字?”
安生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思春了?”
千舟咂摸咂摸嘴,觉得对于这件事情,他跟安生真的没有共同语言,不说也罢,免得自己憋出个好歹来。
他败下阵来,安生却不依不饶地追着他问:“你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说媒。”
千舟翻个白眼,不说话。
安生挖空心思地想,这两日老是有一个胖乎乎的丫头从门口过,一趟又一趟,抻着脖子向里面看,难不成是她?
千舟老是找借口跑去西边村子里买鸡蛋,特别积极,难不成有猫腻?
她一样一样地追问,到最后把千舟惹急了:“谁跟你似的,处处留情,天天说媒的不断啊?”
安生瘪瘪嘴,顿时偃旗息鼓。
的确,那些好事的媒婆消停了一些时日后,不屈不挠的,还老是往夏府跑。
安生一律回绝了。
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
如今整个夏府的宅子,不一定哪一天就成了夏安生的,她又有人撑腰,薛氏母女哪里还敢招惹?早就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擅做主张了。
所以,夏安生说不嫁,那就是不嫁,在夏府说一不二,就连下人们见了她都恭恭敬敬。
只是,千舟每次一提起此事,怎么都是一副拈酸吃醋的口气?
也怪不得安生上次会自作多情。
两人正拌嘴,药庐外又是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动静。
千舟瞥了她一眼,脸色立即又沉了下来:“那位爷怕是又来寻你了,这响动倒像是来抢人的。”
那位爷是谁,安生自然知道。
除了喻惊云,还能有谁有这样大的阵仗?
安生心里对于喻惊云的印象现在那是一落千丈,听闻这动静,就是一声轻哼。
他天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怎么还有空往药庐里跑?
千舟无奈地上前打开门。
果真是喻惊云,身后一队锦衣侍卫,个个威风凛凛。
喻惊云翻身下马,那骏马张大着鼻孔,喷出白花花的热气来,冲着千舟不耐烦地踏蹄,似乎是在埋怨他开门迟了。
喻惊云冲着安生展眉一笑:“小丫头!”
安生缩缩脖子,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头上挂着的绒球拂在脸上,毛茸茸的,有点痒。
“喻世子,你怎么来了?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