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颔首,慌忙敛了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相跟在那太监身后,进了蒹葭殿。
入了殿内,自然也是雕梁画栋,堆金砌玉,珠帘锦帐,一派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安生不敢东张西望,被人挑剔了规矩,低眉敛目,垂首屏息,难得的乖巧。
太监冲着安生一抬手:“安生姑娘先请稍坐,等候传召,娘娘殿里现在有贵客说话。”
安生冲着那太监颔首表示感谢,在一旁黄花梨雕花椅榻上侧着身子坐下,将两手放在双膝之上,格外拘谨。
殿里燃了熏香,味道清清浅浅,带着丝丝缕缕的梅花香气,清冽而不甜腻,不招惹人膈应。
墙角处搁置了一个黄铜炭盆,正燃得通红,屋子里却没有一点的烟火气。
脚踩在印花的地毯之上,脚心处暖融融的,直接传达到四肢百骸,想来就是传说中的地龙了。
难怪这样空旷的宫殿,只搁置了一个炭盆,却是温暖如春,浑身都开始冒出热汗来。
安生却只忍着,不敢解去身上披风,唯恐失礼。
她悄悄撩起眼皮,环顾四周一眼,只这惊鸿一瞥,除了惊叹殿里的奢华,心里也又生出一点惶恐来。
过于空旷的宫殿,或许会令人艳羡与向往,但也会令人觉得自己渺小,油然而生自卑感。
安生就属于后者。
她一直都没出息,觉得自己的小院更聚人气,令心里感到满足。
殿里静悄地站了三位粉衣宫娥,一样的高挑身材,一样的发髻装扮,也在好奇地打量安生。
一位稍年长一点的嬷嬷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朱漆托盘,搁置在安生旁边的案几之上,冲着三位宫娥招招手:“贵人赏赐你们的宝贝,三人全都有份。”
三位宫娥显而易见地眉飞色舞,兴奋起来:“什么赏赐?”
嬷嬷将上面盖着的帕子掀开,安生瞥了一眼,是约莫十几个笔锭如意的小银锞子。
三人不约而同压低了声音一声欢喜惊呼。
嬷嬷慌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冲着里间看了一眼:“一得意便忘形了是不?你们好歹也是主子跟前得脸的,怎么忘了规矩?若是被贵人听到了,岂不笑话?”
三人相互看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下次不敢了。”
嬷嬷拿起一枚银锞子:“贵人说你们伺候主子辛苦,特意交代,绿簪绿影二人是二等宫人,这些银锞子三分而各取一,绿绮四分而取一。”
三人冲着嬷嬷福福身子:“多谢贵人,多谢嬷嬷。”
嬷嬷数数托盘上的银锞子,就愣住了,然后又重新数了一遍,左思右想,面露难色。
“怎么了,吕嬷嬷?”小宫女好奇地问。
吕嬷嬷放下手中银锞子,一摊双手:“一共十一个,这可怎么分?难不成将它劈开不成?”
三位宫女也愣住了,掰着手指头算。
一位小宫女将信将疑地问:“嬷嬷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吕嬷嬷一蹙眉头:“怎么可能?贵人的话我敢听错了吗?明明白白就是这样交代的。”
“那可怎样分呢?我们倒是也不计较个多少,就是回头若是主子问起来,咱们怎么回呢?”这宫人一厢说,一厢眼巴巴地瞅着那几个银锭子,两眼冒光。
宫人日子清苦,身后又大多有家人累赘,谁不想多分一点,回头也好多贴补家用呢?
嬷嬷也是无奈地耸耸肩:“这位贵人赏就赏吧,偏生还要给我出个难题。这若是分不公平,还要落下话柄呢。”
三个宫女默然不语,心里暗自盘算。
“要不就换做铜板,那样也好分一些。“有人开口。
“说得轻巧,这般斤斤计较,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