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王后。”谢琅华缓缓起身。
她可算知道司马卿这个时候把她叫来抚琴的意图了,整个燕京谁人不知,谢家大小姐是个嚣张跋扈的,没有一样才艺傍身,她在大王面前如此夸赞于她,分明是捧杀。
她眼波飞速流转,在想她是要奏好呢?
还是如往昔一般继续藏拙呢?
若她奏得的不好,自然不用留在宫中教司马卿抚琴了。
若是能这样做来,当属上上策了。
可她曾数次在王玄别院中抚琴,纵然王玄做的再如何滴水不漏,可陈意是未来的王家主母,她若是想收买一两个人还是做得到的。
万一她选择藏拙,有人跳出来指证她可如何是好?
岂非犯了欺君之罪?
陈意与司马卿费尽心机把她弄到宫里来,又怎会允许她继续藏拙?
电光火石之间,谢琅华已然有了决策。
琴已然备好,是一把上好的焦尾琴,一旁焚着香。
谢琅华缓步走了过去,在飘着菊花的铜盆中净了净手,细细的将手擦干。
“铮铮铮……”她素手勾抹,琴声流淌而出。
她奏得不是别的曲子,正是初见王玄奏的那首曲子。
琴声宛若山涧流水,又好似天际浮云,意境高远淡泊,空灵之中带了几分洒脱与恣意,令人心境瞬间开阔了起来,仿佛站在山巅世间一切尽在眼中。
司马卿微微一怔,忍不住看了谢琅华一眼。
陈意说的果然没错,她不敢藏拙,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谢琅华还真是奏的一手好琴,琴技真真远在她之上。
想当初陈意对她说的时候,她还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摸样,整个燕京谁人不知谢琅华是个不学无术的,可见传言未必都是真的。
事实上她是盼着她藏拙的,陈意早已准备好了人证,只要她敢藏拙,立刻就会跳出来指证她,一个欺君之罪可够她喝一壶的了。
“果然是这世间难得的佳音!”司马弘勾唇笑道。
连王后也出声附和道:“多少年未曾听过这样的琴音了。”
说着她扭头看了司马卿一眼,笑着说道:“卿儿,你可要好好学才是!”
“是。”司马卿淡淡一笑,将目光落在谢琅华身上。
“铮……”就在那时,一根琴弦忽然断了。
所有人皆抬头朝谢琅华看了过去。
她神色微变,眨眼之间便已恢复如常。
“铮铮铮……”她索性将那根弦弃之不用,便是只有六根琴弦,琴声与方才丝毫无异,令人听不出一点区别来。
司马弘眯眼一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谢琅华。
临危不乱倒是个有气度的。
王后郑婉眼中也是颇多赞善。
司马卿勾唇一笑,眼底掠过一抹寒芒,只要她留在宫中,她就有的是法子,让她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
一曲作罢!谢琅华起身对着司马弘与郑婉,盈盈一福:“臣女献丑了。”
司马弘看着她勾唇说道:“如此琴技实乃世间少有!你便留在宫中教导九公主吧!”
司马卿正盼着司马弘说这句话呢!
谢琅华到底是定远侯的嫡女,把她留在宫中,怎么也得父王点头才是。
“是。”谢琅华盈盈一福。
司马卿淡淡看了她一眼:“你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谢琅华垂眸退了出去。
出了凌渊阁,谢琅华知道自己没有选错,纵然司马卿掩饰的极好,她还是从她眼中看到了几分失落。
她只怕是巴不得她选择藏拙的。
她若是犯了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