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王玄微微一怔,他细不可见的蹙起眉头来,连他自己也有些意外,怎么就顺口说出这句话来。谢琅华凝神看了王玄一眼,她撩开车帘对着车夫说道:“去城外别院。”而后,她抬头看着王玄说道:“郎君伤还未好,不应该随意走动的。”她下意识避开了刚才那个话题。王玄目光落在谢琅华身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琅华,缓缓说道:“你莫要再插手朝堂的事了,那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事。”朝堂风云诡异,几大士族早有默契从不染指朝堂的事。可如今司马宏病重,据他所知崔家已经把手伸到朝堂,于士族而言一个昏聩无能的帝王,远比一个精明能干的帝王好得多。不仅崔家,便连陈家,乃至他们王家,在司马奕与司马睿之间,他们都更希望坐上王位的那个人是司马奕。司马睿心计太过深沉不说,且近乎无欲无求,几乎完美到无懈可击,可便是这样的人才越发不好掌控。而司马奕急功近利,重色重名,这样的人相对而言更好掌控一些。“郎君,你以为崔家如何?”谢琅华答非所问看着王玄说道。王玄细不可见的蹙起眉头,在谢琅华的目光中,他轻声说道:“崔家用心经营这么多年,势力早已越过陈家,且崔寅心思缜密,出手狠辣绝非善类。”王玄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不希望谢琅华贸然出手对付崔家。他有感觉,谢琅华已经知晓崔佑就是害死崔愠的凶手。连他也是前几日才知晓这件事,可他也只知晓崔佑就是那个鬼面人,他甚至都派人去了苗疆,可对于崔佑这个人还是一无所获,崔佑就好似凭空出现的那般,从前的一切都被人故意抹去了。苗疆那里蛊毒虫害厉害的很,连他也心存忌惮,不敢贸然出手。他实在不希望她以身涉险。谢琅华缓缓垂下眸子,她知道王玄的用意,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连做梦都在想如何给阿愠报仇。王玄看着她轻叹了一声:“你不该故意激怒崔佑的。”那个侍卫首领死不足惜,死也就死了,可她不该把他的头颅给崔佑送去。她这不仅是在向崔佑宣战,更是再向整个崔家宣战。“我便是什么都不做,崔佑可会放过我?”谢琅华看着王玄勾唇一笑。今日的事端不就是崔佑挑起来的吗?若非她早有预料,暗中让夜辰与夜幕将陶罐调换了,若是今日证据确凿,她又会是个什么下场?崔佑可会对她手下留情?一时之间王玄竟无言以对,他沉默不语的看着谢琅华,其实她说的不错,便是她什么都不做,崔佑既然对她出手了,那么不达目标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既如此我又何必藏头缩尾,唯唯诺诺呢?”谢琅华淡淡一笑。早在得知崔佑就是那个鬼面人的时候,她与崔佑便是不死不休了。“我当日不该那样劝你!”事到如今王玄满心悔意。那时他只希望她活着就好。可如今他却希望她能放下仇恨,好好的活着。若她执意以一己之力报复崔佑,对抗崔家,无异于以卵击石。“郎君,这与你无关,你为的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欠你的恩此生都还不清了。”谢琅华凝神看着王玄,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有愧疚,有感激,然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从前她一直以为王玄对她不过说说而已,又或者只是一时兴起,可自从他为了她不管不顾远赴西凉,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她便知道她欠他何止偿还不完的恩情。还有此生难以偿还的一腔深情。“我不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又与你何干!”王玄面上没有一点表情。这便是他与崔愠的区别,他一向是做得多,说的少,还有很多事都是谢琅华所不知道的。“咳咳咳……”王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谢琅华看着他虚弱的模样,更觉得肩头压着两座山,她眼波流转缓缓跪在王玄跟前。“你这是做什么?”王玄眉头微蹙,伸手就要去扶她。“郎君。”谢琅华一脸固执的推开了他的手,她眼眶发红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玄说道:“我想求郎君以后莫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阿愠已经为她而死。她真的不能再连累王玄了。王家已经警告她了,她不想让王玄为了她,夹在家族之间左右为难。王玄的手僵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