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这是什么意思?”
说出这句恶俗的台词的时候柴永焌其实在忍笑。
图穷匕见, 傅宗书终于不装了。
茶碗摔碎的声音就是号令, 一堆效命于傅宗书的禁卫跟着冲了进来。
皇宫的门一般都是不关的, 这倒是方便了他们, 省了踹门的事儿, 也让柴永焌的耳朵少受了一回罪, 还省了修门的钱。
嗯,这是个好规矩, 值得保留。
“陛下。”傅宗书微微一笑, 被身后禁卫手中的兵刃和身上甲胄的寒光一衬, 这笑容便狰狞起来。
这一声“陛下”里头已经连装出来的尊敬都没有了, 随意地跟喊自家小厮差不多。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陛下一向体弱多病,不堪朝政之苦社稷重负,老臣自是请陛下休养生息,这江山之重,便有老臣替陛下承担了便是。”
傅宗书负手而立,言辞堂皇。
他身后原本应当尽忠职守,以手中刀剑以自己的血肉为防御守护皇帝的禁卫们都倒戈相向。
而皇帝身边只有几个战五渣的女官内侍。
胜负简直一目了然。
傅宗书自然不用再掩饰什么。
这个时候庞太师也不能再眯着和稀泥了, 他原本还能打的三拳五式也早随着这些年养尊处优,一层又一层肥肉上身而变成了花拳绣腿,挡在皇帝身前,靠的也只能是口舌了。
庞太师气啊。
这老小子坑他。
这老小子不光坑他, 还想坑他大儿子, 坑他全家!
别看庞太师一直都在避着傅宗书的锋芒似的, 其实他打心里就看不上傅宗书。
头一个就是因为傅宗书这人根本就没有良心,除了同样没有良心的人之外,谁能看得起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呢?
庞太师一贯白胖胖笑眯眯的脸绷得死紧,疾言厉色:“傅宗书,乱臣贼子,你如此倒行逆施,辜负两代先皇深恩,枉顾当今对你的信重,你可还有半点良心,你可还是个人吗?!”
跟傅宗书方才的话比起来,庞太师的话字字铿锵。
庞太师也是三朝元老,跟傅宗书一样是被先先皇发现提拔起来的,傅宗书还一直比他更受重用,权势更大,这话从庞太师嘴里说出来,比皇帝本人质问傅宗书都更有说服力。
但傅宗书明显已经不讲理了。
从开始计划谋反的那天起,什么忠义之心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良心那种玩意儿更是早就喂了狗。
傅宗书轻描淡写地道:“正是因为念着先皇他们的恩情,我才要为他们分忧啊。不过四十年不到的时间,龙位上就从祖父换成了孙子,可见他们都不是命中注定的天命之君,被龙位所斥,这才代代英年早逝。我正是为了两代先皇考虑,不远见他们身后无人承嗣,子孙又再早夭,这才想替他们抗下这江山重担。如此,陛下可放心修养,养好了身子,也可多多生养,先皇他们也不至绝了祭飨。左右我已经提陛下打理这江山多年,陛下大可放心下旨。”
“恬不知耻!”
傅宗书这话说的连庞太师这样自认脸皮够厚的人都没有耳朵听,气得胖脸涨红,都要变成气球飘起来了,跳脚大骂。
傅宗书不置可否,他鹰隼般的眼睛直直盯在被庞太师有意无意挡在身后的柴永焌身上。
傅宗书多年来一直以文相的身份示人,怕是许多人都已经忘了他也是身负武功的,而他的武功甚至还相当之高。
武功高过一定的界限,杀人于无形之间就不只是一个比喻,而是真正能做到的事情了。
傅宗书的武功也许还并没有达到这个地步,但他释放出的威势和杀意已经几乎能将一个真正体弱多病意志不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