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香点点头:“可不是。才刚听说皇上赏了殿下许多东西,催促殿下明日启程去北寒,片刻都不许多留。”
明天就走?
沈韵真的眸子里闪过一阵失落。她在宫里两年,一堵朱红高墙将她和影霖横刀隔断,这两年来,能打听到的音信都是极少,现在好容易知道一点,却是他要走的消息。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儿时嬉戏的画面,翩翩公子少年郎,落花垂柳,折扇玉骨。
“北寒可是个苦地方……”沈韵真悄悄抹去一滴眼泪。
秋月叹了口气:“人家是王爷,北寒再苦也苦不着他。你还是顾好自己吧,这伤的可不轻呢,险些伤了筋脉。”
老话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沈韵真却并没在床上养的太久。虽然二十棍子打的不轻,但信王送的药膏效果极佳。只一个多月,她便如往常一般生龙活虎了。
伤好得太快,李秋生瞧着她直纳闷儿。没有药的情况下,弱质女子怎么能在短短一个月里恢复如初呢?可李秋生查过好几次,药房里的药一点儿没少的摆在那儿,的确没人偷拿。
李秋生抓不到把柄,心里恨得慌,总想再找个茬儿整她一把。
“阿真!把才制好的珍珠养颜粉给毓秀宫田美人送去。”李秋生喝道。
秋月皱皱眉,这李秋生真是不安好心眼,阿真的伤势才刚好利落,他就挑了最远的毓秀宫让阿真去跑。太医院走到毓秀宫相当于绕着后宫走半圈,这是憋着坏,想看她旧伤复发?
深秋时节的后宫,红砖碧瓦显得浓妆艳抹,墙头琉璃瓦上一层血红枫叶格外耀眼,沈韵真端着小托盘,时不时地抬头贪看一眼。
进宫两年了,沈韵真从未如此真切的欣赏过这大齐宫苑的景致,这里一切都好,只是那个人不好。
“沈姑娘。”
沈韵真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屏住呼吸,这声音生僻不是熟人。沈韵真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这里。
但后面的人却匆匆追了上来:“沈姑娘留步。”
竟是一个司珍局的小太监。
沈韵真微微垂下眼:“这位公公想必是认错人了,奴婢不姓沈。”
小太监含笑道:“沈姑娘不必遮掩,奴才小顺子,是信王殿下的门人,之前的药膏就是奴才给姑娘送去的。这次来,是因为王爷有几句话要奴才转达姑娘,奴才盯了太医院很久,总算找到机会跟沈姑娘单独说话了。”
影霖?沈韵真觉得鼻子发酸,眼眶里含了眼泪:“他的情形如何?”
小顺子抖抖浮尘道:“殿下还好,只是惦记姑娘。殿下已找到了流放的沈太医,请姑娘放心。殿下还说,后宫是个极阴晦的地方,各种权力在这里盘根错节,人心如鬼,姑娘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
沈韵真点点头:“我都记下了,有劳小顺公公。”
小顺子的神情晦暗莫测,道:“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大事,劳烦姑娘细细琢磨。”
“公公请讲。”沈韵真恬然望着他。
小顺子腔调低沉,透着些古怪:“皇后仙逝后不久,皇上便把皇后母家那些位高权重的外戚全部闲置。三个月前,皇上又在物华山的佛寺中为沈家立了上百块无字碑。”他一手捋着浮尘的长须,审了她一眼:“姑娘冰雪聪明,想必应该能领会其中之意。”
沈韵真眉心一蹙。
“你的意思是……”
“你是说,害死皇后的那味地胆,根本就是皇上自己放进去的?”
小顺子伸手一拦:“法不传六耳,姑娘心里明白就好。”
沈韵真踉跄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上。父亲的药方不会出错,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可她猜遍整个朝廷,也没有猜到那个真正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