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真连着给南景霈煎了三天药。
按照约定,南景霈叫东来从内府取了两件冬衣,外加一条厚棉被,当着沈韵真的面儿包好,八百里加急送到北寒。
“朕会再下一道旨意,让北寒守备给沈文忠准备几十斤煤炭,想来这个冬天冻不着他。”南景霈说道。
南景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韵真心里竟有些感激。望着南景霈,一个谢字含在嘴里,半天说不出口。
“皇上,王院首给您请平安脉来了。”东来禀报了一声。
沈韵真即刻垂下眼睑:“皇上,奴婢先行告退。”
“站住。”南景霈突然叫住她。
沈韵真福福身子:“奴婢去给皇上准备茶点”
“不对吧?朕看你就是故意躲着王品堂。”
南景霈背着手,饶有兴味的望着她:“是,他骗你替朕煎药的确不够厚道。可现在,你不也答应替朕煎药了吗?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沈韵真看了南景霈一眼:“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沈韵真凝着眉。
南景霈望着沈韵真,呵呵一笑,叫过东来:“让王品堂先回去,这些日子不必请脉了。”
东来看看沈韵真,心照不宣的应了一声。
南景霈凝了她一会儿,伸出手臂,褪起半截儿袖子:“从今日起,朕的饮食起居,请脉调息都归你管。”
沈韵真搭上南景霈的脉搏,反问道:“皇上就这么相信奴婢?”
南景霈笑而不答。
从脉象上看,南景霈已经没有明显的中毒之相了,想必解毒汤药很是管用。
“皇上有银针吗?”沈韵真问道。
南景霈指了指壁桌上的箱奁:“第二个抽屉。”
沈韵真取了一根银针,在南景霈左手食指尖儿刺了一下,冒出一点儿血珠儿来。沈韵真用白布擦了,放在阳光下,看看血色。
南景霈捏着食指,心里忽然有些愧疚,那日银针刺血,沈韵真着实委屈。
“皇上已见好转,再吃几服药便能痊愈了。”沈韵真不经意的一抬头,见南景霈凝眉望着自己,顿时有些惶恐:“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南景霈摇摇头。
“朕打你那二十大板,你心里记恨朕吗?”他突然问。
沈韵真愣了一下:“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南景霈说道。
“恨。”沈韵真斩钉截铁的说道。
南景霈蔼然笑了笑:“这话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答,都一定会说: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沈韵真不以为然:“难道奴婢说不恨,皇上就会相信吗?”
南景霈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指尖一枚赤金镶翡翠戒指。
“你挨打的那一日,恰逢信王入宫。其实当时只要他开口求朕把你赐给他,朕一定会应允。可惜,那天他说了一车话,却没有半个字提到你。”
沈韵真顿了顿,嗤嗤笑了:“皇上是在挑拨离间吗?”
南景霈愣了一下。
“奴婢跟信王自幼一起长大,彼此心意相通,信王不提奴婢,自然有他的道理。”沈韵真将针包放回原处。
南景霈的眸子里刹那间掠过一丝失落。
沈韵真没有察觉,只道:“信王贬官北寒,奴婢困于宫闱。奴婢跟信王虽然天涯相隔,彼此却感同身受。”
南景霈面上淡淡的,拿起一折奏章。
“你去准备茶点吧,朕要批奏折了。”
南景霈每日用的茶点都是茶膳房准时送过来的,沈韵真不过是把茶房的东西端过来,并不费事。沈韵真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