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国时期, 是诸子百家的天堂, 因为每一种学说都有人认可, 每一种学说都有可能被重用, 墨家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但能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张, 还身体力行去执行,说非攻就能帮你守城,守不住就老师弟子一起殉城, 给心灵鸡汤还送勺子,如果不是政治主张太坑,又哪可能在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政治一物, 需要天赋, 墨家要求弟子不能穿好的吃好的“短褐之衣, 藜藿之羹”,过上早上能吃晚上不一定能吃的日子,去哪国当官就得施墨家之政,行不通就走, 还要交党费,要求之苛刻, 在诸子百家中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这种日子哪是贵族公子们愿意学的, 人家辛苦求学数十年,可不是冲着为人民服务的。
是以, 墨家大多吸纳社会底层, 他们生活本就是那样, 自然对“短褐之衣, 藜藿之羹”接受自然,可如此一来,政治上的眼光相比那些从小熏染的贵族子弟,就差得多。
严江和相里云的交谈里,他们出身底层却没有拉拢庶民的意思,而是怀抱对统治着美好的幻想,希望秦国统一就天下无攻,秦墨专心注重认识论,并且开始研究逻辑、几何、光、力在事物中的作用。
这已经是现代科学的雏形,但首先要让墨家子认识到的事情是,事物并不能光看外表,节俭是美德,但强行要别人节俭就是不道德的,天生万物以养人,与其一味地保持贫穷,不如带大家一起脱离贫穷——这一点,恰恰是墨家的强项。
与其成天和城墙弓箭兵戈死磕,你们的目光能不能放开一点,改进犁可以让一人所耕地五倍增加,改进纸可以让文字通传天下,改进铁器生产可利天下,改进棉麻可温庶民,求诸国之君兼爱,为何你们不以兼爱众生,为天下利呢?
相里云听得居然感觉到一丝羞愧,强辩道:“我们何处不以兼爱?犁棉之物,不都是农家擅长么?”
严江微笑道:“兼相爱,交相利,农家亦是众生,你既起了分别心,又如何能说自己兼爱呢?”
相里云皱眉苦思。
严江却说得差不多了,下台离开。
这年头的讲学也是看分量的,他身份且不说,见识也远非诸人能及,大家都在和书上的各种表达死磕的时候,他古今中外各种故事信手拈来,听得学子们十分入迷,一时纷纷挽留。
严江婉拒之后,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被张苍堵住。
这位少年看他的目光淡定,仿佛在说先生您居然舍得回来了。
“先生游赵韩可还愉悦?何日再去?”张苍的目光充满了冷漠,“你说走就走如此潇洒,怎么就这么快舍得回来了?”
严江没有半点羞愧,微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再者,若我在,阿苍你如何学以致用,年纪轻轻,便掌管这个偌大的学宫呢?”
听学子们说,他走之后,秦王政直接把学宫的事情扔给了张苍,只是偶尔过问。
张苍恭敬道:“先生既然回秦,那便继续任学宫之主,张苍不敢擅专,这就去向王上请辞。”
严江急忙抓住他:“阿苍莫急,多日不见我甚为想念,近日琢磨出一些吃食,请你先尝,当我赔罪,至于外出之事,你且听我解释……”
这点拿到张苍的死穴,他最不能拒绝知识和美食,而严江偏偏两样都是他见过最优秀的。
于是张苍把人带回去。
严江还指望他整理自己讲给他的各种理论呢,也不尝私,大展身手,做了好些甜品美食。
于是猫头鹰醒来时,就看到自己的仆人在在客房案前悠然地磨浆、割蜜,为旁人洗手羹汤,看他把磨好的杏仁浆过滤,加入骨胶,细心调和,然后递给别人。
在这种一块红糖都是宝物的古早年代,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