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蔓延,秦皇心神略有不宁,幽幽道:“此事若不严惩,方士们必然还会哄骗权贵,如此一来,后患更重。”
秦皇受法家思想影响甚重,行事当然也都照这些准则来。
严江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才缓缓道:“此等方士,胆敢欺君,若一杀了之,未免太便宜尔等,不如发配修筑宫室陵墓,一世劳苦,无大功不得脱罪。”
秦皇何等敏锐,一眼就看穿他以退为进的用心,再看对方眸光温柔,神态之中尽是笑意,并不为自己的想法做为掩饰模样,便心中一暖。
“既如此,便依你。”毕竟是小事,既然能让阿江满意,秦皇便不做坚持,只是在榻上支着头,凝视着自家正卿,悠然道,“日前,有儒生上书议封禅望祭山川之事,朕欲东游诸郡,阿江意欲何为?”
严江眉头微微皱起:“阿政你不是去岁才去了陇西诸郡么?”
帝王东游不是说说而已,说扰民都是轻的,其劳民伤财不输大建宫室,建奇观至少有个东西在,如今旅游那真的自打罪受啊。
但这话秦皇便不爱听了,伸手一勾,不悦道:“以朕之功业,岂能不封禅天地?”
说着,将准备好的奏书抽出,递给严江。
严江于是翻看了这齐地儒生们的高见。
这书的写得花团锦簇,内容却很简单,这上书者非常懂秦皇喜好啊,他就说封是祭天,禅是祭地,把舜和禹两位扯出来当例子,说这两位当年都是巡查山川,祭祀天地,然后巡视四方,所以请秦皇也祭祀天地,巡视治下四方。而他们觉得,如今天下泰山最高,所以去泰山祭祀,离上天最近,最能受于天命也,您这是做下了重整乾坤的伟大功业,不去报告一下太说不过去了,人生都不完美了。
严江看了一眼署名,果然是淳于越那老头。
“别的就不说了,阿政你又不是没上过天,”严江温柔道,“泰山是不是最高,你心里没点数么?”
秦皇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思索片刻,才缓缓道:“去不周山祭天,也未尝不可……只是须得兴兵灭月氏与西域诸国,方可行也。”
灭个月氏国,一年足够了,至于西域楼兰那些小国——非是秦王轻敌,那依托绿洲生存,最大不过万户的小国,只要粮草足够,绝非秦军一合之敌。
若是占了,一两年去也可以。
他甚至开始略美滋滋地盘算,如果灭月氏应该出兵多少,按阿江一路回来记录的见闻,月氏户数不过三万,河西走廊地势狭长,有控弦之士四万余人,若是自陇西而出,可起兵马三十万,直捣王庭,能将大秦之土开拓两千里之遥。
若能占据河西,则对匈奴有包抄之势,到时可再东南两路发兵,取下匈奴之患……
思及此,他坐起身看着榻后绣着山海图的屏风,拖起疲惫的阿江,一番指点江山,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然后略一抬首,等着阿江夸自己英明。
严江闻言,被噎得几乎窒息,后悔死当年路过帕米尔高原时给陛下说这就是不周山你一外国鸟能飞过这里是赚到了这事,半晌,他才柔声道:“陛下,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不周者,不全也,封天之事,岂可去不全之地?”
秦王觉得有到道理,便言道:“此言甚是,那便改名不周为周山!”
他身为大秦之主,改个古地名于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完蛋了,这要怎么搞?
严江几乎要绝望了,勉强劝说道:“月氏有控弦之士数万,大秦铁骑虽强,但多北上防守九原云中,岂能轻易动之,不如我与你先去泰山封禅,再做计较。”
打草原和打中原是两回事,阿政清醒一点!
“如此亦要,然西域之事,需准备着。”秦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