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接过酒坛在手中掂了掂, 酒坛上贴着的红纸,写有“忆春醉”三字映入眼帘。有着一双桃花眼的青年笑得越发明媚了,“忆春醉,这名字应景,仿佛就是为我谢春风准备了, 叶师兄有心了。”
叶墨凡淡淡辩解道:“风云画斋的周忆春掌柜, 自酿美酒笼络商客, 本君在他店里授卖过画作, 便收下了这份礼,随手收入, 今日见你便想起来。”
谢春风原本只说尝一口,但是直接被对方将整坛酒塞入怀中, 他一见知是佳酿, 就舍不得放了。从徽章里取出两只酒杯,反客为主道:“这坛酒分量, 一个人喝多了, 两个人刚刚好……”
叶墨凡却打断了对方的邀请, 拒绝道:“本君明早有事要办, 不宜饮酒。曾听顾青舟说过你的喜好,这酒算是师兄我, 提前庆祝你顺利出谷的。”
“既然如此,谢春风却之不恭了。”将已经倒入美酒的两只酒杯, 挨个拿起, 一一饮尽, 谢春风又抬起酒坛兀自喝了一大口,抹去唇上沾染的酒水,将酒坛子重新封好,收进自己的徽章里。
他未贪杯多饮,不过酒气已将他的嘴唇熏得湿润泛红。喝了酒的谢春风,话语似乎也随意得多,少了绵里藏针,夹枪带棒的莫名敌意和强势,“从叶师兄口中听到青舟的消息,尤其是青舟会对叶师兄说我的喜好,我受宠若惊,心中欢喜难以言喻。”
叶墨凡想要笑,却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冷淡道:“你们彼此思念关心着对方,我岂会不知呢?”
谢春风半倚半坐,歪着头道:“初次向叶师兄打探我家青舟的消息,师兄似是很不喜欢我,碍于情面,才将他的消息勉为其难告诉我。”
叶墨凡道:“没有勉强。吾只是觉得顾青舟这番遭遇,纵是他本人在场,也定然不愿意太多提及,让你为他担心难过。”
“如果是他,的确会……”谢春风又想要喝酒了。不过酒坛子已经放回徽章,他拿起空了的酒杯,在手里盘完,终究克制住了自己的酒瘾。“我原以为,叶师兄是怨我在顾青舟最需要我的时候缺席,才说了那番话。”
“什么话?”
谢春风笑道:“叶师兄说顾青舟不需要人照拂,苦难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叶墨凡意外道:“竟然是这句?本君与你说了那么多话,为何单单这句话让你记忆犹新,似是心中对本君介怀?”
“是我对不住叶师兄,以后不会了。”谢春风先道歉,才说明了原由,“叶师兄站在青舟亲友的立场上,与我说了许多,唯独这句话,让我知道叶师兄对挚友的了解,不在我之下。”
他的笑容带着几分醉意,叶墨凡却知道对方酒量好,不会仅仅喝了三口就醉。此时对方可能是借着醉态,向他表露心迹。
“我与顾青舟相处十年有余,亦是花了许久时间,才了解他的喜恶,了解他的志向和理想,与他心意相通。我两可谓是无话不谈,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可是他却从未对我提及,他有一位名叫叶墨凡的师兄。”
谢春风说到这儿时,叶墨凡在一旁心虚,却被面具遮挡看不出神情,只是周身气息更僵冷了。
谢春风继续肆意道:“若只是点头之交,我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与挚友有关的人。在未见到叶师兄之前,我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见到叶师兄,发现叶师兄如此了解挚友,程度不在我之下。有种挫败感,在我心中滋生,如虫豸不断咬噬,让我变得刻薄,不见往日从容洒脱,不再像过去的自己。如此的丑恶……”
叶墨凡冷冷道:“你是在向本君道歉你之前的莫名针对,还是在告诉我,你对顾青舟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友情比任何多人来得真?”
猝不及防又被对方秀一脸,叶墨凡是拒绝的。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