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令被身旁的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才恭敬地道:“大人有所不知。翁主已经不在城中了。”
谢长庚一怔,随即蹙眉:“你此话何意?她不在城中,又去了哪里?”
蒲城令听他语调微扬,忙解释:“半个月多月前,翁主一行人行经附近,当时为避乱军,确实入了城池,但随后,长沙国来接她的人到了,翁主便随长沙国的人走水路,从蒲水,转江南下,应当安全。”
谢长庚定住了。
“来接她的,可是姓袁的人?”
片刻后,他缓缓地问。
“正是。翁主唤他阿兄,当时离去之前,翁主请梁侍卫等人自行回去,不必再送。但梁侍卫说,出来前,曾得过大人您的吩咐,务必要将翁主送到长沙国,仍旧同行。”
谢长庚半晌没有开口。
“卑职已为大人准备了歇息之地,请大人入城。”
蒲城令见他脸色似乎有点苍白,急忙说道。
谢长庚闭了闭目,睁眼道:“不必了。军队暂时驻扎于城外,你供粮草便可。”
他说完转身,在身后一片此起彼伏的“恭送节度使”的呼声之中,大步出了城门。
军队已在蒲城外的野地里驻扎完毕,远远望去,营火点点。
谢长庚回到军中大帐,一进去,脚步便迟缓了下来。
他慢慢地卸去甲袍,低头,见腹侧那处插着一只已被折断了箭杆的箭簇伤处,已经渗出了一大团暗红色的血迹,染湿了贴身的青衫。
军医匆匆赶至,将那枚深入血肉的抓钩形箭簇替他拔了出来。又将刀具在火上烧烫,贴到伤口的皮肉之上,用以止血。
处置完伤口,谢长庚擦去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随即唤入一名近身侍卫,吩咐道:“沿蒲水南下,立刻去追梁团,将他召回,叫他不必再送了!”
他的近身随从,外出之时,为保证能追踪联络,沿途都会留下只有自己人才能追踪的暗记。
侍卫望了一眼他的腹侧,道了句“大人保重”,随即出了营帐,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