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油坛子,坛子里的死老鼠如同有灵性一般斜睨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摆了摆手道:“你去扔吧,扔的远远的。”
柳絮立马抱起了油坛子,大步流星往门外走,走到门边,被周氏叫了回来,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背着点儿人,埋到山脚去,别让外人看见,更别说柳条吃油中毒的事儿,若是哪个妇人扯老婆舌,传到香草娘那里,让香草娘以为咱家有害人精,你大哥的亲事怕是要吹了,明白不?”
柳絮点头如捣蒜,抱着油坛子就往外走。
柳絮自然知道这油是没有毒的,因为柳条拉肚子,本来就是她的手笔。
最魁祸首就是柳絮向赵红要的巴豆粉,被撒在了花生仁的最上面一层。
油坛里的死老鼠是柳絮抓来弄死的,舌头上的黑印,不过是柳絮偷柳树书籍的时候,顺手抹了一把墨汁而矣。
油坛子还有小半坛的油,省吃俭用一个月了,柳絮决定将死老鼠和最上面一层油刮掉,剩余的油,和那些吃食一样,统统送到柳长堤家去,现在的柳絮,如同过冬的蚂蚁一般,慢慢积累着自家的吃食。
怕周氏怀疑,柳絮决定先依周氏所言,拐上山脚,再寻机回村,最后将油送到柳长堤家中去。
刚走到山脚,就看见马六儿牵着一条深棕色的髭狗从林子深处走出来,见到柳絮,马六儿的脚步轻浮的快要飘起来,那髭狗亦是淌着涎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絮手里的油坛子。
柳絮心里一突,躲已然不及,只盼着山脚有打柴的村民经过,让马六儿不敢造次。
事与愿违,现在是寒冬腊月,村人有猫冬的习惯,把该干的活儿干完,大多时候猫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儿,或是妇人扎堆绣花做鞋,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在男人当中,马六儿长得相对瘦小,但架不住他是个成年男人,比起又瘦又小的柳絮,已经是占着绝对优势,如今再加上一条同样细长身子的髭狗,柳絮只怕凶多吉少。
柳絮左手拎起死老鼠的尾巴,右手抠住油坛子内沿,决定与马六儿拼了性命。
髭狗见了柳絮手里晃动的老鼠,兴奋的挣着拴在脖子上的绳子,扯得马六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马六儿狠狠勒住绳子,勒得髭狗翻起了白眼,马六儿不解恨的又补上一脚,骂骂咧咧道:“畜生,还没挨够打?还敢呲牙叫唤?要不是老郎中说吃你这腌臜东西的腌臜玩扔,刚好治老子的病,你求老子,老子都不稀罕劁你,吃你这酸臭的肉。”
马六儿阴沉着脸看向柳絮,呲起一口大黄牙,嘲讽道:“老话说的真好!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踹坏了老子的子孙根,让老子想睡女人都白流口水,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莫怪老子不客气了。”
柳絮哪里知道那日自己狠命的一脚,断送了马六的终身性-福,脑中电闪雷鸣,对着马六儿身后高喊道:“二刚哥,你怎么才来?”
马六儿吓得一回头,柳絮撒丫子就开跑,恨不得肋生双翅。
马六儿牵着龇狗就开追,心中暗骂自己笨蛋,三番两次上了这死丫头的当。
柳絮身子常年亏空,跑得并不快,眼看着就要被马六儿给追上,远处得得驰来一辆马车,柳絮哪有时间思考,此时、此处出现如此富贵的马车,是如何的诡异,横冲直撞到马车面前,高声喊道:“官人救命!”
车辕上,穿着褐色仆人短褂的少年,一手紧勒马缰,一手挥出马鞭,柳絮手背上立即起了一道凛子,身子连退了两步,马儿咴叫了一声,及时立住,车内的人却猛的栽了一下。
柳絮手背火辣辣的疼,本想怒发冲冠,奈何是自己冲撞在先,如今马六儿又咄咄逼人,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被陌生人打,总比被马六儿拉进小树林强,虽然,自己这个药引子,也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