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伤者伤口过大,时间太长,救不救得过来全是两说着。不管好与不好,这诊病的银子一文不能短了,还要预约钱和那小子的对牌钱一百文,也不能短了。”
没想到何郎中嘴上是个厉害的,内心里却是个护短的,毫不客气的管少年要诊金,连陈怡的预约钱也没落下,开口就是一百文,陈怡直接赚了五十文。
少年不耐烦答道:“我四海镖局什么时候短过别人的银钱?镖师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会跟你婆婆妈妈的争执几两银子。治不好,不怪你,治好了,有你的赏。若是缺你短你的,你找我孙银彪说话便是。”
何郎中这才松了口气,不是他娇情,而是这人的伤属实严重,阴阳各半,生死由命,送伤者就医的人,又各个凶神恶煞般,若是伤者死了,很有可能将气出在郎中身上,找郎中的晦气。
孙银彪将大哥孙金彪安置在内室,如一尊黑铁塔般站在一侧,眼睛凛然的扫着何郎中。
何郎中倒是不以为杵,将衣裳剪了开来,用烧好的热水投湿了巾子,仔细的擦拭着伤口,越擦拭越是眉头紧皱,虽然里面的肠子没被刺穿,但皮肉的伤口太大,流血太多,亦是十分的凶险。
何郎中帮洒了止血、止疼的药粉,系了牛筋带子,又开了方子叫学徒去煎。
牛筋带子很是结实,将小腹勒得严实,血倒是及时止住了。
孙金彪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发青,何郎中不由叹了口气,对孙银彪道:“孙镖师,你大哥的血止住了,伤口处理了,但伤得过重,时间过长,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不如做两手准备,免得手忙脚乱。”
伤者明明还没有死,何郎中却说这种提早做准备的话,分明是戳孙银彪的心窝子,气得少年再次将何郎中的衣领子揪了起来,怒吼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声如洪钟,似乎整栋房子的房梁都传着回音。
柳絮担心何郎中的硬骨头和臭嘴巴害他丢了性命,急忙推了房门进了内室。
听学徒胡连说了事情的经过,柳絮低头瞧了瞧孙金彪的伤势,心里不由得有了计较,对何郎中道:“何郎中,伤口这样勒着,固然可以止血,但肌肉组织愈合得就会很慢,极易引发感染发炎等症状,你可以像女人缝衣裳似的将伤口缝起来,这样伤口好的快,感染的几率也会少很多。”
“这、这怎么可能?”何郎中一脸的错愕,蓦然想起他先祖留下的一本医书,说是先人曾救过一个妇人,那娃子头大难产,所有医者束手无策,先祖先是说服那妇人家人抛腹取子,后又说服妇人丈夫将妇人的肚子缝合,那女人后来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何氏先祖便闯下了鬼医的名头。
鬼医的言论和医术很是怪异,甚至是骇人听闻,竟说人的五脏六腑都可以切了换新的,这种言论很快引起当权者的不满,寻个由头便给斩杀了。
何氏后来几代虽然留着医书,但再也无人敢钻研上面的医术,更是不敢称是鬼医的后代。
何郎中现在的精明医术,并不是得了先祖福荫,完全是自己喜欢,又拜了老郎中为师,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与鬼医的医术完全不粘边,虽然不粘边,好奇心驱使下,难免会将医书翻上一翻,当是野史来看。
现在听柳絮说缝合一事,别人会认为绝无可能,何郎中却多了一份笃信,毕竟,先祖鬼医的名号不是凭空得来的。
看着气若游丝的孙金彪,何郎中一脸的犹疑不定。
医者,看到新的医治技术难免技痒,却又恐如先祖般惹祸上身。
何郎中内心交战,手掌攥紧了再松开,松开再攥紧,反反复复五六次,最后才下定了决心道:“好,缝合之术我在医书上看过,我可以一试,不知陈镖头可愿一信?”
孙银彪看着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