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弯弯本觉得趴在椅子上一定会睡得很不踏实,但她实在太累了,几乎一放松下来,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自然便没有注意到,在她完全睡着后,原本完完全全闭着眼,毫无动静的龙先生,睫毛轻轻颤了颤。
自那场战斗后,他体内的那一颗原核被打到破裂,龙先生便一直沉溺在无边的痛苦之中,九成九的神识用于压制体内的能量,剩下的一点能让他每天恢复神志十几分钟。
今天醒来,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断尾的疼痛依旧,但却明显没有之前那种沉浸在血污中的粘腻感,身下的被人垫了一层柔.软一些的垫子,让他不在那么难受了。
今时今日,竟然还会有人照顾他么?
暴君心底嘲讽,从他落败的那一天起,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
原本以为值得托付的好友,在他受伤后半月,便拿着他留给他的信物,急不可耐的接手了他手中近乎所有的权利。
为了面子,随便从领地里找了一个天赋低下的人给他做冲喜娘子.........
他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的——
漂亮莹润的龙角被妖族首领砍断,潇洒威武的尾巴被巫族腐蚀,半身腐肉,曾经算的上俊美的面容上全是深渊魔物的诅咒印记,他已经是一个废物龙了。
所以当那日拜堂时,难得清醒的他,听见冲喜小媳妇惊恐害怕的绝望哭声时,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
甚至连一颗潮湿阴暗的心也没有任何波动,接下来几日,他有时会在那人醒着的时候恢复意识,耳朵里全是她哭哭啼啼的骂声,只觉得无比厌烦,恨不得一爪子让她丧命。
可今日,为何感觉有些不同。
暴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忍着剧痛抽出一缕神识,在房间里扫荡了一圈,终于在椅子上找到了目标。
竟然是那个冲喜进来的人,心底那丝刚刚升起感动瞬间破灭。
他收回神识,心底嘲讽,她一定是被迫的吧?这几日她的谩骂他一点都没忘,敖钦又是个要面子的,他居然因为有人照顾他而感到有些欣喜,真是太讽刺了。
暴君脸色苍白,从他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碰见过真心对他的人,怎么现在受伤失去了一切,反倒幻想起有人愿意不嫌弃他、对他好呢?
看着吧.........
她是被迫的,最多不出三日,便会嫌弃他的,便会因为他反复化脓腐烂的尾巴厌恶他的........
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剧痛到失去意识前,龙先生讽刺的想。
............
对于昨天夜里被某人用神色扫了一遍的事情,牧弯弯一无所知。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白水瑶有些粗暴的叫醒的。
“弯弯,弯弯。”耳边传来娇怯的声音,白水瑶手掌按在她肩上,毫不客气的摇晃。
牧弯弯疲惫的睁开了眼,对上白水瑶那一双有点红肿的眼睛,“白水瑶?”
“嘘,”白水瑶瑟缩着把人拉出了寝宫,眉宇间藏着对暴君腐肉气息的嫌弃,“你居然能在那个寝宫睡着。”
牧弯弯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什么事?”
白水瑶说,“我求青叶画了一副暴君府的地图,傍晚的时候,你到这个地方和我会和,我们有青叶帮忙,一定能逃掉。”
牧弯弯本来还很困,但一听她的话便来了精神——
青叶是暴君府里负责巡逻的侍卫,她们嫁进来的时候,敖钦为了面子,也是给她们配了几个侍卫和丫鬟。侍卫头子是青叶,丫鬟头头则是拂柳,虽说青叶和拂柳两人的实力都不过二阶中期,但对付对付两个一阶出头的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敖钦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