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戏曲已落幕。
现在的时辰已经过晚了, 戏台下的观众虽仍恋恋不舍, 但都不得不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有耳尖的客人在迈出大门时听到二楼的楼梯口处传来了“嘎吱”一声, 似是包间的门被打开了。
戏楼二楼处的包厢只有一间, 向来是只有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才能去的。
听到的人好奇, 便回头去看,正见一个玄衣男子从二楼包厢里出来。
天边残阳似血, 玄衣男子腰间的腰带亦是如血般鲜红。
他仿佛注意到了楼下有人在看他,玄衣男子一抬眼,对着楼下的人笑了笑。
眉眼风流俊逸,如诗如画。
楼下的人被他笑得一愣, 整个人一阵恍惚,再抬眼时, 却见那处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满地残阳映照。
身旁的同伴见他呆呆站着, 伸手拉了他一把:“虎子?做什么呢?发什么呆?还不回去?当心到时候嫂子又骂你回去得晚。”
被称作虎子的男人晕晕乎乎地被同伴拉着就走, 走了几步却还忍不住想,刚才站在包厢门口的那个男人生得有些面熟,似乎之前在这里见过许多次。
怎么一眨眼, 就不见了?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虎子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跟着同伴离开了。
戏楼里很快人走楼空。
而此时距离戏楼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沈澜洲正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戏楼里其实是有其他通往外面的通道的, 否则之前戏楼刚建成时,沈澜洲频频来戏楼查看, 难免会被人发现。
今日倒是其实不必走暗道的, 但沈澜洲日前走惯了, 倒也懒得改了。
戏楼的这条通往的是楼外的一条小巷。
小巷并不宽敞,沿街却店铺林立,算是百姓们往日里比较爱来的街道了。
道旁各式店铺琳琅满目,其中其实不少都是魔教的产业。
现在已经是用晚饭的时辰里,街道上人并不多。
沈澜洲一路走着,可看到几个捏着糕点的孩子从身旁跑过,想来是哪几家晚饭用得早了,孩子已经出来玩耍了。
再往前走几步,是一座药庐。
苏阳县地方小,县内并未有什么知名的大型药房。这座药庐,便是当地百姓平日里看病买药的地方,庐内有大夫坐诊,可以帮着百姓们看看平时头痛脑热的小毛病。
沈澜洲远远地看到药庐的招牌,脚步就瞬间慢了下来。
玄衣的男子捏着手中的折扇,计算着脚下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十步。
当数到第十五步的时候,沈澜洲正巧走到药庐的大门前。
沈澜洲不自觉地更加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在经过药庐大门的同时,故作不经意地、仿佛只是无意举动似地,偏了偏头,向药庐大门内看去。
这个时间点确实已经晚了,白日里人满为患的药庐内,已经没有什么人。
药庐后院应该有活计在煎煮药汁,味道袅袅地飘出来,溢满了整条街道。
药庐的看诊台处,正坐着一个白衣的男子。
男子生得眉目清秀,最重要的是他眉眼间自有一股温柔柔和的意味,让人看着便不自觉地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是……苏少眠。
苏少眠是神医谷传人,他来到苏阳县之后,便秉承着谷主的要求,开始在药庐内坐诊、为当地百姓诊脉看病。
苏少眠生得清秀,性子也温柔,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医术却是高明,本地那些个连当地老大夫都琢磨不透的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往往只需要一两副药,便可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