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已是九点。
父母加班,花花上钢琴课,房子独她一人,显得冷冷清清。
吃完早餐,把宋锦年布置的几道物理题死啃下去后,伸伸懒腰打开窗户,雪如飞絮飘进来,落在杂乱的书桌上,打湿了上锁的日记本。
窗外一片白色。
冬天来了。
呵出一口冷气,把窗重新关上,准备出门看看花花学习的地方。
厚衣服都在去年冬天结束后压箱底了,埋头翻了半天,翻到一条红色的针织围巾。
围巾的末端有两个大写字母or的标志,她记得这是在高一下第一场雪那天收到的。看到的时候,它被一个精致的盒子装着,就放在桌子中间,在日光灯下还能看到丝带折射出的金色的光。
后来带回家,她还特意查了下or的意思,几个小时看下来,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当时的她还在臭美阶段,哪愿意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围巾自然再没重见天日的机会。
没想到今天又给翻出来,她端详了一会儿,扔到一边。
楚小筱掏出厚外套,又戴上几天前老爸上网淘回来的毛绒绒的帽子,正要关门,视线落在窗外被雪覆盖的屋顶,转头看到床上安安静静的红色,握在门把上的手透出一丝凉意,想了想又折回去拿起围巾。
老了,不能任性。
写着国际培养机构的大门前,大人小孩络绎不绝,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带着标准的微笑,熟练的招呼前来咨询的顾客,神采奕奕。
刚踏进大厅,楚小筱就被两三个热情的工作人员围在一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一通天花乱坠的介绍与推荐砸的晕头转向。
太热情了,太热情了。
她忙拉下围巾叫停,说自己来找人的,又问钢琴班在几楼,得到回复后,匆匆道谢就坐电梯跑了。
一出电梯,就听到起伏不断的悠扬琴声传来,她连找了几个教室,终于在长廊的最后一间看到正在接受老师点评的花花。
他看起来那么专注,老师每揪出一个错误的点,他都会认真的点头,没了那副浪荡不羁模样的花花,稍显病态的脸在灼灼目光下都变得美好热烈。
手中的馄饨还冒着热气,楚小筱靠在墙上等花花,偏头看到覆满水雾的玻璃窗,指尖触上冰凉,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踩着小板凳在窗前呵气写自己名字的时光,那会儿真是什么都觉得有趣啊!
记忆从遥远的过去回到现实,指尖下最后一笔笔画结束,抬眸看去,宋锦年三个字在水雾中被完整的勾勒出来,一笔一划,清晰可见。
她愣了愣。
寒风侵袭,名字很快又被滑落的水珠覆盖。
名字前面,巴掌大的心形视野透明而清澈,装饰着远处街角,她顺着看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背影缓缓转身,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脚下不停,一路向前,她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已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响起花花欠揍的声音:“大脸盘?”
楚小筱二话不说打开旁边的垃圾桶,将冒热气的馄饨举到中间:“色小偷,再说一遍?”
对面的人瞬间暴躁跳脚,操天操地。
“不许叫那三个字。有什么事冲我来,对食物发脾气、乱叫绰号算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风姿绰约的美女。”
没什么好说的,想直接把馄饨甩他脸上。
结束早上的课程,钢琴室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她注意到,有几个姑娘走起路来魂不守舍的,一步三回头,视线都是落在只顾埋头吃混沌的花花身上。
楚小筱看了眼这如狼似虎的吃相,不动声色的转身面向窗外,没脸见人。
甚至很想喊一句:姑娘们,清醒一点,不要被好看的皮囊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