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的家丁全部遣散,郭骁骁几人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酒足饭饱的郭骁骁想到后院散步,顺便看看逃跑当日埋下的银子还在不在。
那日几人途径滁州,所有行李都丢了。张管家的包袱里有几万两的银票,张管家死后,那些银票也不知所踪了。
郭骁骁不免惋惜,祖父和父亲打下的江山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她实在是无言面对祖父和父亲。
幸好后院还埋了一些,郭骁骁来到后院那棵梨树,定睛一看,此处已经被人挖掘一空了。
郭骁骁扑到在地上,抓着地上的泥土,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如今郭家除了这宅子,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郭骁骁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郭骁骁面前。
“这些还会再有的。”那人安慰道。
郭骁骁缓缓抬起头,看见罗宣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她倔强的别过脸,不再看他。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些东西还有再有的。”罗宣将油纸伞偏向她那一边。
“张管家、大唐和阿南死了,子衿坊散了,郭家也败落了。”郭骁骁哭得梨花带雨,“父亲也不在了……”
“过分的悲痛于已经酿成的后果没有半点作用。”罗宣面不改色,“嫡姐要坚强起来。”
郭骁骁神情恍惚,面如死灰。
“多谢你救了我,救了我们一家。”郭骁骁深吸一口气,“可我至今不知你到底是何人,与我们郭家究竟是何关系。”
“我是嫡亲的弟弟。”
“若论嫡出,父亲只有我一个;你是哪门子的弟弟?”郭骁骁昂起脸看他。
“我知道嫡姐还不相信。”罗宣将油纸伞摆到郭骁骁面前,任由春雨撒在他身上,“这把伞,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
郭骁骁眯了眯眼睛。
“你认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暮成雪先生为何会收你做他的学生?”罗宣发问。
“老师说,他与我有缘,可谓一见如故,所以才收我做学生的。”
“当今圣上酷爱丹青水墨,如今水平乃是炉火纯青,这全都得益于他早年得到了一位良师。你说巧不巧,万历帝的那位画师也叫暮成雪。”
郭骁骁闻言长大了嘴巴。
“暮成雪先生技艺超群,尤其以丹青著名,早年乃是宫廷画师,后因触犯宫规,就被万历帝放出宫了。”罗宣娓娓道来,“暮家和我们罗家也算有些交情。自从暮成雪被逐出宫,暮家便对朝廷失去了信任。”
罗宣重新撑起伞,说道:“是我父亲罗新请求暮成雪先生前往蜀地的。”
“你父亲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堂兄弟。”罗宣顿了顿,“我们两家的曾祖父是嘉靖年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公。镇国公膝下有两子,皆是嫡出,长子罗信,次子罗文。罗文又得二子,长子罗新,次子罗勇。所以你和我便是嫡亲的姐弟。”
“怎么我从未听我父亲说过?”
“你祖父罗信隐姓埋名,不仅你没听说过,就算是你母亲恐怕也不甚清楚。”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往事?”郭骁骁站起身来。
“我家这一脉,多亏你祖父庇佑,才得以逃过一劫。曾祖父临终前,要我父亲将罗家的香火传承下来,发扬光大,再振我们罗家的雄风。我父亲和我叔父夙兴夜寐,不敢忘记曾祖父的遗言。”
“那你又是如何成了将军的呢?”
罗宣浅浅一笑:“此事说来话长,我日后再与你细说。你只需要知道,我与你就是嫡亲的姐弟,绝不会有假。”
“那照你这么说,我本该姓罗?”
“总算给你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