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姿很是不以为然:“学那么好干嘛?太平年代,学了也用不上,刀耍得再好,现在也出不了大刀王五,只能去演演电视——咱们山鬼,如今连探山都没必要,费那劲学这个……人生苦短,还不如享受生活。”
孟劲松哑然,有时候他真心佩服孟千姿那张嘴,能把不求上进说得这么清丽脱俗,就跟她多体恤属下似的。
想想说不过她,只好闭了嘴,目送着刘盛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按照计划,也为了安全,刘盛只做探查,确认了人都在之后,就往回发消息,“放倒对方”这事,应该是大家伙齐上,不过也没所谓,他真能一己之力为之,更显得山鬼个顶个的强。
孟劲松把手机拿起来,点开屏幕,随时准备好接收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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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之前,刘盛在两只鞋底下都绑上了虎垫,这招儿是跟老虎学的:老虎爪子下头肉垫极厚,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山鬼既在山里跑江湖,拟兽学禽是免不了的。
他循着老楼梯,动作极轻地一步一步往上。
虽说是报信即可,但刘盛始终存着“索性我一个人放倒三个”、“露一手”的念头:在大佬面前露一手,当然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但谁不想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呢,也不指望什么奖励,能让大佬觉得“午陵山户里还是有能人的”,他心里就美滋滋的了。
渐近梯顶,能看到二楼的那扇木门了,这种老房子,门上门下都漏缝,压根不隔音,隐隐的,有絮絮人声传出。
刘盛只觉得颅顶有根弦瞬间绷起,直拉至后背心,当下止住不动,连大气都不喘了,竖起耳朵,全部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不多时,鼻梁上就渗出了细汗。
好像以男人的声音为主,听上去很怪,机械得很,只吐词,没有长句子,有时只隔几秒,有时隔两三分钟,说的都是颜色,譬如“蓝色”、“黑色”。
这应该是江炼,这个在。
刘盛舔了记嘴唇,身子又往那头倾侧了些:况美盈似乎也在,她虽然没说话,但是间或的,会有女人极细极低的那种咳嗽声传出,像是在清嗓子,还有凳子腿的轻磨声,那是人在凳子上坐久了,屁股不舒服,动来动去地挪换位置。
刘盛慢慢嘘出一口长气,好,确定了,两个都在……
就在这个时候,右侧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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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劲松盯着二楼透出的灯光,再一次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有点不对劲,对比放蜂子时的利落,这一趟,刘盛进去太久了。
他的这种焦躁引起了孟千姿的注意,她越过孟劲松,上下打量着那幢吊脚楼,心头忽然升起异样:“不等了,马上进。”
孟劲松还试图争取一下:“可能楼里的情况不太好确认,刘盛还在找机会……”
话还没说完,吊脚楼处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女人骇叫,这声音实在太瘆人了,孟劲松只觉得头顶一凉,辛辞也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远处的老嘎都惊得站起,指间挟着的卷烟掉落地上。
孟千姿吼了句:“走!”
她第一个冲了出去。
某种意义上,她就是行动的信号,孟劲松随即跟上,两边高处待命的柳冠国和邱栋见状迅速下树,从林子里狂奔而出,辛辞犹豫了一回,也追了出去,不过这段路不短,再加上他的体力实在不敢恭维,很快远远落在了后头,只老嘎跑了两步又停下,想起自己那句“我不看热闹,也不听声”,觉得跟过去了是不合规矩,只得原地乱转,一颗心跳得几近嗓子眼:出事了出事了,吊脚楼那头,绝对是出事了。
几个人,各个方向,如向吊脚楼突涌的小股急流,女人的骇叫声仍未止歇,让人凭添焦躁,寨子里还住着人的几户似乎也听到了动静,有三两人茫然地